第4章

你每个月要是有三万元,我倒是可以做个你口中‘正常’的女人,围着厨房转,全心全意带孩子。前提是,我要有一个能让我安心这样做的肩膀!而不是一个只会吃软饭的男人,只会在房贷压力面前、把‘生孩子’当成逃避自身责任和‘女主内’这个遮羞布的借口、甚至还觉得是天经地义的丈夫!我找了一个废物老公,一个连养家糊口的能力都没有的男人,吃我的软饭,现在是怎么有脸开口让我辞职的?还我妈说,你是没断奶吗?”

我逼近一步,目光直刺张涛有些躲闪的眼睛:“张涛,你给我听清楚:我的子宫我做主。生不生孩子,什么时候生,不是对你月薪三千收入状况的配合演出!更不是你和你家用来证明我是个‘合格女人’的工具。至于你所谓‘最大的价值’?”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我的价值,首先是我做为一个完整的女人自我价值!它是十年如一日啃专业、拼业绩换来的三万块月薪背后的专业能力和经济自主权!是我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独立挺直腰杆,不必向你妈或任何人乞讨生活费、看人眼色的底气!你有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吗?废物一个,垃圾的男人,一个月三千的工资,养活自己都难的废物,你要认清你自己的价值,没有我,你连活着都难!认不清自己的地位,离婚吧!”

字字如刀,切割开陈涛的观念与现实的巨大沟壑。

张涛彻底哑口无言。他所有的论据——传统的、家庭的、男权的——在我这份建立在坚实经济独立和个人意志之上的强大逻辑面前,苍白得如同风中的蜡烛,不堪一击。他想吼回去,想用男人的权威压服她,但看着我双此刻燃烧着不屈火焰、充满力量感的眼睛,再看看眼前那“无情”的记账APP上猩红的赤字……底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这个家里,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从来就不是他,凭他月入三千、所谓的“一家之主”也就是一个摆设。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一种被边缘化的恐慌。他试图说点什么来挽回局面,嘴唇嗫嚅了几下,却只挤出一句苍白无力,甚至开始动摇的话:

“可……可孩子总得要吧?我们……我们能想办法……我……我也可以再努力……”

“你想办法?你怎么想?”林薇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嘲讽的疲惫,“你现在这份稳定清闲到一个月请假十几天都无所谓的文员工作吗?这么多年,你有上升的空间吗?你还是打算靠你爸妈那点省吃俭用攒下来、准备防病的钱来填坑?你的‘努力’就是靠嘴巴,靠晚上做梦吗?你都不是小孩子了,要认清自己的定位,你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想要孩子,你养的起吗?明天就去离婚!”我决绝地转过身,不再看他,“别忘了明天去民政局离婚!”

我拿起手机和外套,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房门被轻轻关上,留下死寂和一片狼藉的餐桌。昂贵的三文鱼刺身躺在盒子里,散发着冰冷的腥气。那串巨额支出的数字,无声地在手机屏幕上跳动,像一个巨大无比、令人窒息的问号,重重砸在张涛面前。

4 孤独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