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气味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闻得我胃里翻江倒海。顺着气味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雪地里躺着一具残破的尸体,正是王大爷常穿的那件深蓝色棉袄,但里面的人已经被撕成了碎片,内脏散落一地,冻成了暗红色的冰坨,几只乌鸦正在啄食着残骸,看到我过来,“嘎嘎”叫着飞走了,翅膀上还沾着黑色的血污。

我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蹲在地上干呕起来,昨天晚上吃的方便面全都吐了出来。我不敢再看,转身就往村里跑。脚下的积雪很深,跑起来很费力,好几次差点摔倒,猎枪在背上撞得生疼。

来到村长李铁柱家,我用力敲门,“李大叔!李大叔!”半天没人应答。我心里一紧,推开门一看,屋里一片狼藉,桌子被掀翻,碗碟碎了一地,地上有大片干涸的黑红色血迹,从堂屋一直延伸到里屋,像是一条蜿蜒的蛇。李铁柱常用的那把砍柴刀掉在地上,刀刃上沾着黑色的不明液体,已经冻成了冰。

我喊了几声“李大叔”,没有任何回应。我走进里屋,炕上的被子被扯得乱七八糟,枕头掉在地上,上面有一个深深的爪印,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我又去了村里的其他几家,情况都一样——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血迹和打斗痕迹。

张寡妇家的门是开着的,炕头还放着没织完的毛衣,毛线球滚了一地,锅里还温着玉米粥,冒着微弱的热气,但人却不见了踪影;村西头的小卖部里,货架被推倒,零食撒了一地,收银台里的钱还在,一沓零钱整整齐齐地放在抽屉里,只是老板娘平时坐的那把椅子倒在地上,椅背上有几个窟窿,像是被牙齿咬出来的;就连村里的疯婆子刘婆婆家也是空的,她平时总爱在门口晒太阳,嘴里念叨着“林子里有东西”,现在门口只剩下一把空荡荡的藤椅,上面落满了积雪。

整个雪落村,除了我,好像所有人都消失了。

就在我恐慌不已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它们不是人,是‘伪人’,靠模仿人类捕猎。别相信任何敲门的人,待在屋里,等救援。”

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却像是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伪人?这个词我只在科幻小说里见过,没想到会出现在现实中。我连忙回拨过去,却提示号码不存在。是谁发来的短信?村里还有其他人活着吗?我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因为紧张而颤抖,这条短信像是黑暗中的一丝光亮,却又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我突然想起赵老憨,那个沉默寡言的房东。签合同的时候,他说自己住在村西头的破屋里,平时很少出门。我连忙朝着村西头跑去,赵老憨的屋子很破,屋顶上的瓦片缺了好几块,墙皮都脱落了。我推开门,屋里一股霉味,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老式的收音机,已经没电了。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桌子底下有一个暗格,我伸手一拉,暗格打开了,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日记,封面上写着“雪落村记事”,落款是“赵守林”——应该是赵老憨的父亲,以前的守林人。

我翻开日记,里面的字迹很潦草,纸张已经脆得快要碎了。日记的开头记录的是雪落村的日常,比如哪天下了雪,哪户人家娶了媳妇,直到翻到第三十页,字迹突然变得潦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