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攥紧了口袋里的美工刀,这是我画画时用来削铅笔的,刀刃锋利,此刻却像是一根烧火棍,根本给不了我多少安全感。心脏狂跳着撞在胸腔上,我盯着猫眼,看着那个“王大爷”缓缓抬起头。风雪模糊了他的脸,但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连光线都照不进去。他的嘴角向上咧开,露出一个极其夸张的笑容,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牙齿又尖又密,泛着青黑色的寒光,上面还挂着一丝暗红色的血丝——那绝不是人类的牙齿。

“你不是王大爷!”我朝着门外大喊,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沙哑。

门外的笑容瞬间消失,紧接着,敲门声变得疯狂起来,“咚咚咚!咚咚咚!”门板开始剧烈晃动,木屑从裂缝里掉下来,连门框都在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像是随时都会散架。我死死顶住门,肩膀被门板顶得生疼,双脚在地板上慢慢向后滑动。我能感觉到门外的力量大得惊人,仿佛有一头成年黑熊在拼命撞门,每一次撞击都让我的五脏六腑跟着震颤。

就在门板即将被撞开的瞬间,屋后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某种动物被活生生撕裂的声音,尖锐得刺破了风雪,连远处的狗吠声都被盖了过去。门外的撞击声戛然而止,我透过猫眼看到那个“王大爷”猛地转过身,朝着屋后的森林跑去。他的奔跑姿势极其怪异,四肢着地,膝盖反向弯曲,速度快得惊人,蓝色的棉袄在雪地里划过一道残影,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黑黢黢的树林里。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直到壁炉里的柴火“噼啪”响了一声,我才缓过神来,连滚带爬地起身,把桌子、椅子、木箱全都推到门边顶住,又找出之前准备的木板和钉子,将窗户一个个钉死。做完这一切,我才抱着赵老憨留下的猎枪——那是一把老旧的双管猎枪,枪身布满了锈迹,赵老憨说这是他年轻时用来防熊瞎子的,里面还有两发子弹——蜷缩在壁炉旁,一夜未眠。

窗外的风雪呼啸了一整夜,我盯着跳动的火苗,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个“王大爷”的脸,还有那诡异的笑容和白色的眼睛。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它绝不是人类。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哆哆嗦嗦地移开顶门的桌椅,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外面一片雪白,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连鸟叫都没有——这在平时是不可能的,雪落村的冬天虽然冷,但总能听到麻雀和乌鸦的叫声。

门前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奇怪的脚印——足有脸盆那么大,形状像是人的脚印,但每个脚趾都分得很开,指甲的痕迹清晰可见,深深嵌在积雪里,边缘还沾着黑色的泥土。脚印从屋后的森林延伸到门前,又原路返回,消失在林子里。我蹲下身,用手指量了量脚印的深度,至少有十厘米,这绝不是人类能踩出来的深度——就算是两百斤的壮汉,在雪地里也踩不出这么深的脚印。

我顺着脚印往森林方向走了几步,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腐烂的气息,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