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带血的冥通快递
停职后的第723天，城中村破网吧的空调又坏了。我盯着屏幕右下角弹出的招聘弹窗，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铁锈味顺着牙缝漫上来——“冥通快递站招聘夜间分拣员，薪资日结，地点：城郊诡舍小区旁”。
弹窗背景是张模糊的照片：诡舍小区那扇标志性的锈铁门，栏杆上挂着半块褪色快递单，“302”三个数字像用血写的，在昏暗里泛着冷光。两年前，我的搭档老秦就是在这小区查“三人连环失踪案”时失联的。警方最后找到的，只有一本泡在雨水里的送信笔记，纸页被血浸成深褐色，最后一页只剩四个字，是老秦特有的遒劲笔迹：“别信名字”。
我猛按电源键，屏幕黑下去的瞬间，倒映出我眼底的红血丝。烟蒂摁灭在满是烟灰的可乐罐里，“滋啦”一声，惊得桌下的猫窜出去。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像素很低，却能看清画面里的人——快递站站长的侧脸，下巴上那颗痣像颗黑钉子，扎得我太阳穴突突跳。
两年前老秦失踪前，小区监控曾拍到一个跟着他进楼的黑影，当时技术科反复放大画面，只能看清黑影下巴上有颗痣，位置、大小，和照片里的站长一模一样。
半小时后，我攥着伪造的身份证站在“冥通快递站”门口。铁皮房歪歪扭扭靠在拆迁区边缘，霓虹灯牌上的“冥通”二字忽明忽暗，电流声“滋滋”响，像有人在暗处磨牙。推开门，霉味混着纸灰味扑过来，呛得我咳嗽。站长坐在柜台后，脸埋在阴影里，手指摩挲着一把生锈的铜钥匙，钥匙链上挂着个小小的鬼面吊坠。
“沈砚是吧？”他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扔过来三封泛黄的信封，“今晚的活，送诡舍小区，1、2、3号楼302，凌晨3点前送完。”
信封边缘起了毛，我指尖刚碰到纸壳，一阵寒意顺着血管爬上来，像攥着块冰。信封上没有收件人姓名，只有用红笔写的“诡舍X号楼302”，邮票是早已停用的“冥通邮政”样式，印着模糊的鬼面，舌头伸出来，舌尖刚好压住“302”的“2”。
“规则记好。”站长扔来一本磨损的《送信登记册》，封面用红笔写着“第17任送信员”，纸页间夹着几根灰白头发，“一，必须亲手把信交给开门人；二，让对方在登记册签全名；三，别让信沾到你的血；四，钥匙能开‘卡住的门’，要是没送完……”他抬头，台灯的光刚好照在他下巴的痣上，“你就留在里面，当第18任。”
我翻开登记册，前几页的签名刺得我眼睛发疼——“周明”“林芳”“赵伟”，正是两年前诡舍小区失踪的三个人。周明的签名旁边沾着点墨渍，和他失踪前留在警局的笔迹鉴定样本上的墨渍位置一模一样；林芳的签名笔画很轻，最后一笔却用力顿了一下，像在求救。最后一页空白处，有老秦的字迹，钢笔字被血晕开，却能看清：“他们签的是我的名字，别信……”
走出快递站时，夜风卷着纸灰扑在脸上，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钥匙，吊坠硌得慌。骑上电动车往诡舍小区赶，路过村口小卖部，老板娘探出头喊：“小伙子，别往诡舍去，昨晚有人看见那小区飘鬼火！”我没回头，后视镜里，小卖部的灯突然灭了，再看时，又亮着，像我眼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