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打扰她。
主治医生说过,当她突然想画画时,不要阻拦,那是她与外界沟通的一种方式。
我去厨房给她倒水拿药。
回来时,她还在画。
“小娅,该吃药了。”
她没有反应。
我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的素描本上,呼吸骤然一窒。
纸上用粗犷的线条画着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他的嘴巴被一道粗黑的线封住,手指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
旁边是一辆轿车的轮廓,墙上还有斑斑点点的痕迹。
画的右下角,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字:“罪”。
我手中的水杯差点滑落。
“小娅,你画的是什么?”
“一个已经被审判的罪人……”她轻声说。
“谁...谁告诉你的?”
她放下炭笔,“我看见了。”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三天前的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小娅应该在精神病院的病房里。
李护士长明确说过,那晚没有任何异常,小娅按时服药睡觉,监控也没有拍到她离开。
可她画出了只有凶手和警察才知道的现场。
“小娅,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似乎不理解我的问题。
“爸爸……他流了好多血……谁来救救我爸……”
她突然蜷缩起来,开始发抖。
“爸爸……你醒醒……不要睡……小娅害怕……一个人……”
她的情绪开始激动,呼吸急促。
我立刻想起医生的嘱咐,她不能再受刺激。我拿走她手里的画,收好了素描本,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
“没事了,小娅,都过去了。”
我递上水和药,“你先休息一下。”
她乖乖吃下药片。
不到十分钟,药效发作,沉沉睡去。
我站在床边,看着她安静睡去。
刘国华,小娅的父亲,是我在警队时的搭档,也是我最好的师父。
4
三年前,一个自称判官的连环杀手专门针对有犯罪嫌疑却逍遥法外的人下手,每个受害者身上都有类似的惩罚性伤痕——与张财源如出一辙。
刘国华在调查过程中不幸殉职,死状惨烈。案子至今未破。
而如今,手法相同的谋杀又出现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揉皱的画纸。
小娅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细节?
是有人告诉了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号码——刑侦队的王阳。
“高远,”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重,“听说小娅出院了?”
“嗯,今天刚接回来。”
“那正好,”王阳停顿了一下,“队里需要你帮个忙。张财源的案子,有些细节让我们很困惑,你以前跟过‘判官’的案子,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娅,小声道
“什么时候?”
“现在。”
刑侦队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白板上贴着张财源死亡现场的照片,触目惊心。
王阳给我倒了杯咖啡,神色疲惫。
“三年了,他又回来了。”
李正,那个刚入职的小警察,指着墙上的照片说:“完全相同的手法:象征性的惩罚,还有那句‘罪有应得’。但判官已经沉寂三年了,为什么突然重现?”
“也许他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