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刀刃出鞘时，冰面裂开的纹路。
他看着监控画面里赵斌母亲绝望的脸，看着他老婆崩溃的眼泪，看着王强、刘莉那些人的崩溃在脑海中闪回。每一个画面，都像一针高纯度的兴奋剂，注入他冰封的血管。
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带着毁灭快感的洪流，冲刷着他紧绷的神经末梢。每一个起哄者的绝望，都精准地转化为他颅内沉闷的、令人战栗的回响。
爽。
前所未有的爽。
像在酷暑里饮下整桶冰，从喉咙一路冻结到灵魂深处，带来一种近乎麻痹的、纯粹的、黑暗的畅快。
“让他们，”褚砚放下咖啡杯，瓷器在玻璃托盘上碰撞出清脆的冷响，他盯着监控画面里赵斌母亲那张布满风霜的脸，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千钧之力，“好好感受一下。”
“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游戏’。”
小高无声地点头，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厚重的办公室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褚砚一个人，和窗外无边的冰冷灯火。
他依旧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如孤峰。监控平板的屏幕光幽幽地映亮了他半边脸，另一半隐在阴影里。他眼底深处，翻涌着毁灭后的余烬，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种近乎餍足的、残忍的光亮。
褚砚在笑。
可那笑意，比窗外的寒冬更冷。
门外的走廊里，小高看着手机上再次疯狂震动的“孙志”来电，按下了静音键。屏幕暗了下去。
第六章
凌晨四点。市中心医院的急诊大厅被惨白的灯光浸泡着，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人。
周子濯刚结束一台紧急阑尾手术，疲惫像湿透的棉被裹着他。他靠在值班室冰凉的墙壁上，闭着眼，捏着发胀的鼻梁。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他没理会。现在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理会。
手机又震了一下。然后，像发了疯一样，疯狂地、持续地震动起来，嗡嗡声在寂静的值班室里格外刺耳。
周子濯烦躁地掏出手机，屏幕被一连串的微信消息、短信提示和未接来电通知挤爆了。发件人和来电者五花八门：老同学、亲戚、医院领导、甚至还有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熟人。
他皱着眉点开最上面一条微信，是大学时同寝室的老三发来的，只有一句话，后面跟着三个爆炸的表情：
“卧槽！子濯！你上本地热搜了！快看！！”
热搜？
周子濯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手指有些发颤地点开本地新闻APP。
热搜榜第一位，一个刺眼的标题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他眼里：
【仁心？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