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点森白的牙。笑意没有半分温度，反而带着嗜血的戾气。
“好啊。”
第二章
凌晨两点。
偌大的客厅只亮着角落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褚砚陷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摊着几张A4纸。纸上是打印出来的几张照片，清晰度比手机彩信高得多，角度也更全。
是同一个包间。同一个场景。
照片里，起哄的人脸被一个个红圈圈了出来，旁边用凌厉的字迹标着名字。
那个尖叫着拍手的女人：刘莉。归荑大学室友，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做HR。
那个搂着周子濯肩膀的胖子：王强。开着一家半死不活的广告公司。
那个故意把归荑往周子濯怀里推的瘦高个：赵斌。公务员。
那个举着手机拍照、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卷发男：孙志。搞装修的。
还有几个模糊的、但参与了起哄的面孔，名字也一一补全。
褚砚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逐一从这些被红圈圈住的名字上碾过。
他手里捏着一张单独的照片。是周子濯。照片被放大，那张噙着笑、凑近归荑的脸充满了整个画面。
指尖用力，照片的边缘被捏得起了细微的波浪。
门锁“咔哒”轻响。
褚砚眼皮都没抬一下。
归荑轻手轻脚地进来，带着一身浓郁的烟酒气和廉价香水的味道。高跟鞋被她提在手里，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尽量不发出声音。她脸色疲惫，妆容有些花了。
看到沙发上的人影，她吓了一跳。
“阿砚？你…你怎么还没睡？”她的声音带着点心虚的沙哑，像是被烟熏的。
褚砚没说话。甚至没有转头看她。
死寂在客厅里蔓延。
归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放下鞋子，慢慢走过去。“你…在看什么？”她试探着问，走到茶几旁，目光落在那几张被标记过的照片上。
只一眼。
她的脸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嘴唇抖得厉害，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
“阿砚，你听我解释…”
褚砚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头。
归荑对上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疯狂，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冰冷，深不见底的寒意。像结了冰的湖面，底下蕴藏着能把人吞噬的旋涡。
他看着她，那目光像淬了毒的冰凌，刺得归荑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解释？”褚砚的声音终于响起，平平的，没有起伏，却让归荑的心脏猛地一缩。“解释你为什么会接那杯酒？解释你为什么会让他那么搂着你？”他的视线扫过茶几上被划了红圈的照片，“还是解释，你这些‘可爱’的老同学？”
“我…我没想那样的！”归荑急得快哭出来，“当时…当时他们都起哄，声音那么大，周子濯他又一直往我这边挤…我…我脑子一热，又喝了点酒…我真的没想跟他怎么样！就是…就是抹不开面子…”
“抹不开面子？”褚砚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冷得刺骨。“所以，为了你的面子，为了这帮垃圾的面子，”他拿起一张照片，指尖点着周子濯的脸，“你就可以让他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