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布料。裙子的腰线似乎突然变得过于紧绷,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怎么会?在哪一个环节?
她猛地想起,早上在卫生间梳妆时,她习惯性地转了一下戒指……似乎当时取下来放在洗手台上了?后来电话响了,是秘书处打来确认他本周行程的,她接着电话走出去……就忘了再戴上!
巨大的恐慌和窘迫攫住了她。在他每周唯一一次"认识"她的时刻,在他需要唯一信物来确认她身份的时刻,她竟然搞砸了!搞砸了这维系着他们脆弱联系的最重要的纽带!
"对不起,顾先生,"她抬起头,脸颊烫得厉害,语速因为极度的尴尬而变得急促,"我……我好像把戒指落在洗手间了,我这就去……"
她慌乱地转身,想立刻冲回卧室去寻找,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尴尬和可能引发的怀疑。
"这位小姐。"
他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错辨的张力,像一根无形的线,猛地拽住了她的脚步。
她的背影瞬间僵硬。
他叫她……什么?小姐?
之前五十三次,即便再陌生,他也会基于她提供的"妻子"身份,客气地称呼她"顾太太"或者"苏小姐"。
从未有过这样的……完全的、将距离拉回无限远的、冰冷的称呼。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几乎痉挛。
她慢慢地转过身,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他可能出现的、合理的质疑和审视——一个连婚戒都拿不出来的"妻子",听起来多么像一场荒诞而拙劣的骗局。
然而,她对上的,却不是预想中的疏离和冰冷怀疑。
顾衍之已经离开了餐桌主位,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深邃的目光不再是冻结的湖面,那里面翻涌着某种她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暗流涌动。他的视线牢牢锁着她空荡荡的无名指,眉头微微蹙起,那表情不是疑惑,而是……一种近乎不悦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锐利审视,仿佛她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您似乎,"他薄唇轻启,每个字都吐得清晰缓慢,像沉重的石子一颗颗投入她死寂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偷走了我很重要的东西。"
苏晚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解释和道歉都卡在喉咙里。
偷?重要的东西?指……戒指?
可是,对于一个每周都会彻底忘记她的人而言,一枚属于"陌生人"的戒指,怎么能称得上"重要"?这根本不合逻辑!
"我…我没有偷…"她的解释苍白无力,几乎语无伦次,脸涨得通红,"它只是…我可能落在卧室的洗手台上了,我……"
话再一次没能说完。
因为下一秒,她看到顾衍之抬起了他的手。
修长的右手手指,探进了他西装左侧的内袋——那个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然后,在她的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从那个口袋里,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枚戒指。
铂金素圈,在餐厅倾泻而下的明亮光线里,折射出温暖而熟悉的光泽。
内侧,若隐若现的,是那两个小小的、她摩挲过无数次的字母——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