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没有回应，目光穿透林默，落在虚空的某一点上。
“他经常这样，”张薇哽咽道，“有时又会突然尖叫，说头痛得像要裂开。”
林默起身走向工作台，从隐藏的抽屉里取出一套比之前更为精致的银制工具。这些工具造型奇特，针尖细得几乎肉眼难辨，连接着微小的传感器。
“我需要探查他的记忆脉络，”林默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这不会伤害他，但可能会引起一些不适反应。”
得到张薇紧张的点头同意后，林默开始操作。他的动作比之前更为谨慎，银针轻轻刺入小宇头部的几个特定点位。工作台旁的显示器亮起，呈现出一幅复杂而混乱的神经网络图像。
“正常儿童的记忆结构应该像树苗，有序生长。”林默皱眉盯着屏幕，“但他的...像是被强行嫁接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枝杈。”
银针微微调整角度，林默的眼神专注得可怕。忽然，屏幕上跳出一段异常活跃的信号，明显与周围的模式不协调。
“稳住他。”林默低声道，手中银针轻轻颤动。
张薇紧紧抱住儿子，屏住呼吸。
第一段记忆碎片如洪水般涌入林默的意识，也同时在屏幕上投射出模糊的图像：
炽热的火焰舔舐着实验室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品味道。安然被困在仪器架之间，浓烟让她剧烈咳嗽。她的目光投向观察窗外，那里站着一个身影——冷静得可怕，手中握着遥控装置。身影转身的瞬间，林默看清了那张脸——陈瀚明，他曾经的合作者，创世科技的首席科学家。火焰突然爆燃，吞没了安然的最后呼救...
林默的手猛地一颤，银针几乎脱手。十年了，他无数次梦魇中的场景以另一个视角重现，证实了他最深的恐惧——那场火灾绝非意外。
“林师傅？”张薇担忧地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
“继续。”林默咬牙，调整呼吸，银针再次探入。
第二段记忆碎片接踵而至：
一个冰冷的实验室，小宇被固定在手术椅上，视野模糊。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一旁交谈。
“孩子的神经系统可塑性强，是理想的载体。”是陈瀚明的声音。
“但排异反应还是很严重，已经有三个实验体出现不可逆脑损伤。”
“加大镇静剂剂量，总部要求这批数据必须在月底前收集完成。”
“可是博士——”
“没有可是，科学进步需要牺牲。”
记忆碎片突然中断，小宇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好痛...头好痛...”男孩突然尖叫起来，双手抱头，“不要烧我！好痛！”
林默迅速但有序地拔出银针，将孩子搂入怀中轻抚后背。令人惊讶的是，在他的安抚下，小宇的颤抖逐渐平息，呼吸也变得规律。
“刚才那是...”张薇惊恐地看着恢复平静但依然眼神空洞的儿子。
“你儿子的意识正在被别人的记忆侵蚀。”林默的声音冷得像冰，“创世科技不是在增强记忆，而是在进行记忆移植实验。小宇成了他们的人体容器。”
张薇瘫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