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52元。
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
我截了图。
重新点开那个乌烟瘴气的家族群。
将这张余额截图，甩了进去。
然后，我一个一个地@。
@林强 @王莉 @三姑 @四叔…
我把所有刚刚说过话的人，全都点了一遍名。
“既然你们都这么孝顺，这么为妈着想。”
“那这五万块，就你们平摊吧。”
“尤其是哥和嫂子，你们是儿子儿媳，理应出大头。”
“你们俩一人两万五，不过分吧？”
群里，再次陷入了比之前更加彻底的死寂。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王莉的私聊申请。
我点了通过。
她的消息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
“林灵你这个贱人！你是不是疯了！”
“想让我们出钱？门都没有！”
“你一个没结婚的女儿，不给你爸妈花钱给谁花？你的钱不就是我家的钱吗？”
“我告诉你，这钱你要也得出，不要也得出！不然我们就去你公司闹！”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辱骂。
然后，一张一张，将我们的私聊记录截下来。
甩回了那个“林氏家族一家亲”的群里。
并配上了一句话。
“这就是所谓孝顺儿媳的真实嘴脸。”
这次，群里连死寂都没有了。
有人悄悄退了群。
02
我把妈从医院接回了我的出租屋。
一个三十平米的一居室，狭小但干净。
妈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一路上都没跟我说一句话。
我知道，暴风雨在酝酿。
果然，哥嫂的电话追了过来。
妈接起电话，开了免提。
王莉那尖利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钻了出来。
“妈！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她要把我们都逼死啊！把账单发群里，让所有亲戚看我们笑话！”
林强也跟着帮腔：“妈，你快劝劝小妹，让她把群里的东西删了，再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唇哆嗦着。
她没有质问电话那头的儿子儿媳一句，为什么医药费他们一分不出。
电话挂断，她所有的怒火，都对准了我。
“林灵！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她抓起沙发上的一个靠枕，狠狠朝我砸了过来。
我没躲，任由那个柔软的靠枕砸在胸口，不痛，却很沉。
“你把账单发出去，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哥嫂不孝顺吗？你这是在剜我的心！”
“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觉得无比陌生。
“妈，住院半个月，我花了五万。”
“哥嫂拎了一篮水果，待了十分钟。”
“到底是谁不孝顺？”
我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这种平静，似乎更加激怒了她。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是你妈！我养你这么大，你为我花点钱不是应该的吗！”
“你哥要养家糊ട്ട，他有老婆孩子，他压力大！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不担待谁担待！”
又是这套说辞。
从我工作开始，就一直萦绕在我耳边的魔咒。
哥哥压力大，所以我要帮他还房贷。
哥哥压力大，所以我要给他儿子包上万的红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