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我看你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李德全用拐杖重重地敲着地面，「我们这是为民除害！老天爷的旨意！」
我笑了，笑声在燥热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耳。
「老天爷？他要是真有眼，你们这群杀人凶手，早就该遭天谴了。」
「你……你这个妖女！还敢嘴硬！」李德全气得发抖，「给我上！把他们绑到祠堂去！三天后，午时三刻，一起扔进河里祭天！」
我和江诺被粗暴地关进了村里的祠堂。
这里阴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腐朽的木头和香灰的味道。
正中央的牌位上，供奉着所谓的「月牙河龙王爷」。
我看着那块牌位，只觉得讽刺。
江诺缩在我怀里，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发抖。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诺诺别怕，姐姐在。」
门外传来李大壮嚣张的叫骂声。
「妈的，两个丧门星，还敢瞪我！等三天后，看我怎么把你们扔下去喂鱼！」
「大壮，跟两个将死之人置什么气。」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是李大壮的媳妇，张翠花，「村长说了，这三天不能让他们死了，不然就不灵了。水和吃的都不能断，但也不能给多了，吊着一口气就行。」
很快，祠堂紧闭的大门下方，一个小小的门洞被打开，两个黑乎乎的窝窝头和一碗浑浊发黄的水被推了进来。
江诺饿坏了，看到吃的就想扑过去。
我拉住了他。
我捡起一个窝窝头，掰开闻了闻，一股馊味。
我将窝窝头扔在地上，冷冷地对着门外说：「想让我们当祭品，就拿点人吃的东西来。」
门外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张翠花的尖笑。
「哟！死到临头了还挑三拣四！爱吃不吃，饿死活该！」
说完，便是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江诺的肚子咕咕直叫，他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窝窝头，又看看我，委屈地扁了扁嘴。
我摸了摸他的头，从口袋里掏出半包饼干。
这是我们在路上没吃完的。
「诺诺，吃这个。」
江诺接过饼干，却只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把剩下的大半都递给我：「姐姐吃。」
我心里一酸，将饼干推了回去：「姐姐不饿，诺诺吃饱了才有力气。」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愤怒和杀意，像藤蔓一样在心底疯狂滋生。
我闭上眼，感受着身体里那股沉寂了十年的力量。
干涸的，燥热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
十年前，江月沉河的那一刻，这股力量就在我体内觉醒了。
我能听到风的声音，能感受到水的气息。
我甚至能让一小片区域下起零星的雨点，或者让一杯水瞬间结冰。
但这份力量，也给我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每一次使用，都像是把我的身体撕裂重组。
所以这十年来，我极力压制着它，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我以为，只要我不去触碰，它就会永远沉睡。
可现在，这些人，正在一步步把我逼向绝路。
他们想杀了我最重要的人。
那我就让他们看看，真正的「神」，到底是谁。
入夜，祠堂里一片漆黑。
江诺已经在我怀里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