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兴搂着凌薇纤腰的手臂稳如磐石，脸上那副混不吝的笑容甚至扩大了几分，仿佛刚才只是说了句“今天天气真好”。他甚至还故意用拇指，在凌薇腰侧裸露的丝绒布料上，极其轻微地摩挲了一下。
凌薇脸上的绯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取代的是一种被极度冒犯却又强行压抑的苍白。她身体僵硬得像块大理石，但眼底深处那点冰冷的火焰却猛地蹿高了一截。她没推开他，也没承认，只是用那双此刻寒光四射的眼睛，死死剐着戈兴，像是在用目光凌迟他。
“你……你这个……”顾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厉得破了音，手指颤抖地指着戈兴，又转向凌薇，“凌薇！你就任由这种下三滥的流氓在这里……在这里满嘴喷粪？！你的教养呢！凌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哥。”凌薇开口了，声音冷得掉冰碴，居然出奇地平稳，“我的男朋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判了？他是做什么的，我喜欢他哪里，跟你，和在座的各位，有关系吗？”
她微微侧过头，视线扫过周围那些竖着耳朵、眼神闪烁的亲戚，目光所及之处，人人都不自觉地避开了视线。
“还是说，”她声音更轻，却更刺人，“你们都想亲自验证一下，他说的……是真是假？”
这话比戈兴的浑话威力还大。刹那间，所有看好戏的眼神都慌忙低垂下去，盯着地毯上的花纹或者自己的鞋尖，仿佛那上面突然开出了花。
顾恒的脸从铁青涨成了猪肝色，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下不得。他显然没料到凌薇非但不撇清，反而直接把遮羞布扯了下来，把这场丑陋的窥探直接怼回到每个人脸上。
“好……好得很！”顾恒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出来的，“凌薇，你真是疯了！为了跟我争，这种货色你也往家里带！你别后悔！”
他猛地一甩手，差点打到旁边侍应生端着的托盘，恶狠狠地瞪了戈兴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能凝成实质，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背影都冒着怒气。
主角退场，凝固的空气稍稍流动，但气氛依旧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音乐识趣地重新响起，人们假装无事发生，交谈声嗡嗡地恢复，但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依旧搂在一起的两人。
凌薇猛地一挣，脱离了戈兴的手臂。她没看他，只是整理了一下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裙摆，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能听见：“去露台。现在。”
说完，她率先朝宴会厅外侧的玻璃门走去，背影挺拔，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杀气。
戈兴耸耸肩，在一片复杂目光的洗礼下，溜溜达达地跟了上去，还不忘顺手从经过的侍应生托盘里拿了一杯香槟。
露台夜风清凉，吹散了里面的喧嚣和浊气。远处江城的夜景璀璨如星河。
刚踏上露台，戈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顺来的酒，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狠狠将他拽到阴影里！
下一秒，一个冰冷的、坚硬的物体重重抵在了他的小腹下方，极其危险的位置。
是凌薇那把紧凑型手枪的枪口。
她把他死死按在冰冷的大理石栏杆上，整个人逼压上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翻滚着暴怒和一种被彻底触犯的凶光，之前的冷冽平静荡然无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