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一亮，猛地拉开最下面一层的柜门，里面是空的，空间不大，但勉强能塞进一个人。
“进去！”他几乎是把凌薇塞了进去！
“你……”凌薇惊愕。
“别废话！躲好！”戈兴猛地合上柜门，自己则闪电般滚进旁边另一个堆满脏污餐布的大筐里，拉过那些沾着油渍的布盖在身上。
追兵的脚步声和叫骂声瞬间涌入厨房。
“分头找！肯定跑不远！”
手电光柱在黑暗中胡乱扫射。脚步声在周围来回走动，翻找声不绝于耳。
戈兴屏住呼吸，缩在恶臭的餐布里，手里的剔骨刀握得死紧，心跳得像打鼓。
有人踢了一脚他藏身的筐子。
戈兴肌肉绷紧，准备暴起拼命。
那脚步声却移开了。
“没有！”
“这边也没有！”
“妈的！跑哪儿去了？！”
“去下面看看！”
脚步声渐渐远去，朝着通道另一头追去。
厨房里暂时恢复了寂静，只有冷库压缩机低沉的嗡鸣。
过了足足两三分钟，确认外面真的没人了，戈兴才小心翼翼地掀开餐布，钻了出来，浑身沾满了油污和食物残渣，臭不可闻。
他走到那个柜门前，轻轻拉开。
凌薇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墨绿色的丝绒长裙被挤得皱巴巴，沾上了灰尘，她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空枪，脸色在安全指示牌的绿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镇定，甚至带着点审视看着他。
两人一个站在柜外，一个缩在柜里，四目相对，都是一身狼狈，空气中弥漫着垃圾的酸臭味和未散的硝烟味。
寂静中，呼吸声格外清晰。
戈兴看着她，突然咧开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压低声音：
“现在……咱俩这算不算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两人藏身的垃圾筐和柜子，“虽然嫖的环境差了点。”
凌薇那双在幽绿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戈兴脸上那混不吝的、沾着油污的笑。他刚才那句混账话还在狭小污浊的空气里打着转。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没接话，只是动作略显僵硬地从那充满酸腐气味的柜子里钻了出来。丝绒长裙彻底毁了，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还蹭上了几道不明的黑灰。她站直身体，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结果被垃圾的臭味呛得轻微咳嗽了一声。
“手机。”她伸出手，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硬，但仔细听，能品出一丝极力压抑的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刚才肾上腺素飙升的后遗症。
戈兴眨眨眼，乖乖把那个之前她扔给他看资料的老式手机递了过去。凌薇接过，快速拨了个号，走到稍远一点还算干净的角落，压低声音急促地说了几句。戈兴竖起耳朵，只零星听到“……车库B区……黑色辉腾……清理现场……”之类的词。
挂了电话，她走回来，目光扫过戈兴别在后腰的那把显眼的剔骨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把你那‘凶器’处理掉。跟我走。”
“得令。”戈兴麻利地把刀扔进旁边的巨型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响。
凌薇光着脚，踩在冰冷油腻的地面上，带头走向厨房另一侧的出口。戈兴趿拉着快散架的廉价皮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