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教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陈老师脸色微变,正要开口调解,我却平静地站起身,面对那位情绪激动的家长。

“阿姨,您说得对,考试确实重要。但我想请问您一个问题:如果您的孩子将来考上重点高中、名牌大学,却失去了感受美、理解他人、表达自我的能力,那样的‘成功’,真的是您想要的吗?”

她愣住了。

我继续说道:“我讲诗歌,是因为一首诗可能唤醒他对世界的敏感;我放电影片段,是因为影像语言也能训练他的观察力与共情力。这些能力不会立刻体现在分数上,但会在未来某个时刻,让他成为一个更有温度、更有判断力的人。”

说完,我没有等待回应,而是转向全班学生:“下周我们要读史铁生的《秋天的怀念》,我希望你们不仅能写出它的主旨,更能思考:当我们面对失去时,该如何与痛苦共处?”

那堂课结束后,那位母亲没有再提出异议。反而在一周后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林老师,对不起,我太焦虑了。谢谢你提醒我,教育不只是分数。”

那一刻,我站在窗边,看着夕阳染红整条街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宁静。我终于明白,重生的意义,不在于规避过去的错误,而在于以更成熟的姿态,重新理解世界,重建关系,重塑自我。

而在启航教育的这段兼职时光,正是这场重生之旅中最温柔、最坚实的一段铺垫。

十一月的风已带着刺骨的寒意,启航教育门口那棵老梧桐树几乎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冷风中摇曳。教室里的暖气开得并不足,我裹着一件深灰色呢子大衣走进办公室时,手指还微微发僵。可当我翻开教案本,看见学生们前一节课留下的笔记和提问纸条时,心头却莫名涌起一阵暖流。

这一个月来,我的教学风格逐渐稳定下来。我不再拘泥于“考点清单”式的灌输,而是尝试构建一种更具延展性的课堂生态——每节课都有明确的知识目标,但也会预留十分钟用于“自由对话”。比如讲到鲁迅《故乡》中的闰土形象时,我会问:“如果你是那个回到家乡的‘我’,你会怎么面对童年玩伴的变化?”;分析议论文结构时,我会让学生们就“应不应该给外卖员打满分评价”展开微型辩论。

起初,这些设计被部分家长视为“花架子”,甚至有位父亲直接打电话给陈老师投诉:“林老师是不是太年轻了?上课像在搞演讲比赛。”但随着时间推移,一些意想不到的转变悄然发生。

最让我动容的是班上一个叫小宇的男孩。他刚来时几乎不抬头看人,作业潦草得难以辨认,语文成绩常年徘徊在及格线边缘。一次作文练习中,他写了一段关于“爸爸总在工地加班,妈妈一个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