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他们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江灿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掰了一小块递给卫慧欣。
"吃吧。"
饼干又干又硬,嚼起来像在啃砂纸。卫慧欣小口小口地咽着,喉咙干涩得发疼。她把那颗糖拿出来,放在手心。糖纸在昏暗的光线下,勉强能看出一点褪色的绿。
"留给你。"她把糖塞回江灿手里。
江灿没接,推了回去:"你吃。"
两人推让了几下,最后卫慧欣把糖纸剥开,小心翼翼地舔了舔。薄荷在舌尖炸开,瞬间驱散了满嘴的苦涩。她眯起眼睛,露出一丝极浅的笑容,像雪地里绽开的梅花。
江灿看着她,眼神柔和下来。
"明天我去南边的种子仓库看看。"他说,"那里以前是国家储备粮库,或许有幸存的罐头。"
"我跟你一起。"卫慧欣立刻道。
"不行。"江灿摇头,"狰的活动范围越来越近了,据点不能没人。"
"可是......"
"听话。"江灿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但眼神里满是担忧,"我很快回来。"
卫慧欣咬着唇,不再说话。她知道江灿的脾气,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夜色渐深,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各种奇怪的嘶吼。有的尖锐,有的沉闷,像来自地狱的交响乐。
卫慧欣和江灿背靠背坐着,缩在房间的角落。钢管放在两人中间,伸手就能拿到。
黑暗中,谁也没说话。
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闷而有力的跳动。
那是绝望里,唯一的声音。
第三章:爪痕
天没亮透,江灿就走了。
卫慧欣站在观察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废墟尽头。灰蒙蒙的光线勾勒出他消瘦的轮廓,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她握紧了冰冷的钢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楼道里的灰尘在光柱里翻滚,寂静得可怕。只有墙上那道歪歪扭扭的刻痕,记录着他们在这里熬过的日子。
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
江灿说过,最多六个小时就回来。
卫慧欣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她强迫自己冷静,也许是路上遇到了麻烦,也许是找到了更多物资,耽误了时间。
"吼——!"
熟悉的兽吼突然在楼下响起。
很近。
卫慧欣浑身一僵,猛地趴到观察口。
独角,五条尾巴,灰黑色的皮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油光。
是狰。
它脚下的东西,是件冲锋衣。灰蓝色的,袖口有个破洞——那是江灿的衣服。
卫慧欣的血液瞬间冻结,她抓起钢管,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楼梯间的碎石被踩得哗哗作响,她甚至忘了呼吸,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江灿。
冲出写字楼,冰冷的风灌进喉咙,呛得她剧烈咳嗽。
狰听到动静,猛地回头。
那双琥珀色的兽瞳,锁定了她。
它丢下嘴里的冲锋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朝她扑来。腥风扑面,带着浓烈的腐臭味。
卫慧欣举起钢管,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砸下去。
"铛!"
钢管砸在狰的独角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她被震得虎口开裂,钢管脱手飞出。
狰吃痛,发出一声怒吼,尾巴横扫过来。
卫慧欣被抽中腰侧,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她咳出一口血,视线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