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灰幕
铅灰色的云层像块浸透脏水的破布，死死罩着地球。
日光挣扎着想穿透，最终只剩几缕惨白的光线，无力地洒在龟裂的大地上。
风裹着沙砾，呜咽着掠过断壁残垣。
这里曾是城市。
现在只剩钢筋水泥的骨架，裸露着，在风中发出吱呀的哀鸣。没有绿色，没有鸟鸣，连昆虫振翅的声音都消失了。世界被抽走了色彩，只剩下黑白灰。
五年前，"大枯萎"降临。
毫无征兆。
所有植物，从参天古木到苔藓，在二十四小时内全部枯死。叶绿素变成了灰褐色的粉末，风一吹就散。紧接着，氧气含量断崖式下跌，二氧化碳和未知的有毒气体开始弥漫。
然后，它们来了。
那些只存在于山海经古籍里的怪物。
狰、穷奇、饕餮...从地缝里、深海中、火山口爬出来，用利爪和獠牙，将人类文明撕扯得粉碎。
城市变成废墟，国家不复存在。
数千平方公里的无人区连成一片，人类成了濒危物种。
卫慧欣蜷缩在一栋半塌的写字楼里。
她裹紧了身上缝缝补补的冲锋衣，把脸埋进膝盖。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那是怪物留下的气息。
"咔哒。"
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从楼道传来。
卫慧欣猛地抬头，握紧了手边那根磨尖的钢管。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收缩，像受惊的猫。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身影出现在楼梯口，背着半人高的背包，浑身是灰，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是我。"江灿的声音沙哑，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卫慧欣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她撑着地面站起来，踉跄了一下，快步迎上去。
"找到吃的了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灿点点头，卸下背包，拉开拉链。里面只有几包压缩饼干，两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还有一小袋野菜种子——那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运气不错，在一家便利店的地下仓库找到的。"江灿笑了笑，试图让语气轻松些，"还发现了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抛给卫慧欣。
是颗糖。
水果硬糖，包装纸已经皱巴巴的，但还能看清上面印着的薄荷图案。
卫慧欣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已经五年没见过糖了。
"等会吃。"江灿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
第二章：据点
"吼——！"
凄厉的兽吼从城市边缘传来。
像金属摩擦，又像无数冤魂在哭嚎。卫慧欣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抓住江灿的胳膊。
江灿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粗糙，布满老茧，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别怕，还远。"他低声安抚，目光却锐利地扫向窗外。
天空下的废墟轮廓扭曲，那吼声穿透力极强，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是狰。
身形如豹，头生独角，五条尾巴的怪物。速度快，嗅觉灵敏，是这片区域最常见的掠食者。
"今晚得加固门窗。"江灿松开手，开始检查据点。
这栋写字楼的第十五层。他们清理出一个房间，用钢板封死了大部分窗户，只留下一个狭窄的观察口。楼道被他们用碎石和钢筋堵死，只留了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