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拇指擦过那道疤。她皮肤冰凉，像暴雨前闷湿的大理石。窗外闪电劈下来，照亮相册里被涂黑的毕业合照。
"周总想听更精彩的吗？"她指甲陷进我手腕，"他把我反锁在化学实验室那晚..."
门铃突然响了。陈墨的公文包滴着水，西装裤脚沾满泥点。"陆家走私人造钻石的报关单。"他把U盘抛过来，目光扫过床上凌乱的相册，"哟，叙旧呢？"
陆昭抓起相册砸向墙壁。照片雪花般散开，少女时期的她从楼梯上滚下来的连拍照飘到我脚边。陈墨吹了个口哨，弯腰捡起某张照片对着灯光看。
"陆小姐知道令兄用你名字注册的空壳公司，"他弹了弹照片边缘，"去年在澳门输了多少钱吗？"
陆昭的珍珠耳环掉在地毯上。她赤脚踩过那些照片，丝绸睡裙缠在膝盖上。我看着她抓起香槟瓶往喉咙里灌，酒液顺着下巴流到那道淤青上。
"他十二岁就学会改我分数。"她摔碎酒瓶，玻璃渣溅到陈墨皮鞋上，"我爸书房的监控..."
我按住她流血的手指。她突然揪住我领带，口红蹭在我衬衫第三颗纽扣上。"周临，"她呼吸带着香槟的酸味，"我要看陆沉跪着舔你的皮鞋。"
陈墨在茶几上摊开文件。走私清单的金额数字像蚂蚁爬满纸面，最后附着张陆沉在赌场搂着嫩模的照片。陆昭用染血的指尖点了点照片角落，那儿有模糊的陆氏集团公章。
"他偷我爸的章。"她突然咯咯笑，笑声像生锈的铰链，"就像偷改我保送志愿那天..."
我手机突然震动。老周头的视频请求在屏幕上跳动，背景是山村小学斑驳的砖墙。我挂断时，陆昭正用碎玻璃划开相册内页，她中学获奖作文的剪报簌簌落下。
"《论公平竞争》..."陈墨捡起泛黄的报纸念出声，突然噎住似的瞪大眼睛。
陆昭夺过剪报撕成两半。"评委是我哥的教父。"她将纸屑撒向窗外，暴雨立刻把它们打成糊状，"就像现在董事会的王叔叔李伯伯..."
我捡起她遗落的钻石胸针。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背面刻着"陆氏珠宝2008"的钢印。陈墨突然把平板电脑转过来，上头是陆沉搂着海关官员喝酒的偷拍视频。
"明天早上的头条。"他冲陆昭抬抬下巴，"需要把令兄P掉你脸上的淤青吗？"
陆昭抓起我的打火机点燃了相册。火苗窜起来时，我看见她瞳孔里跳动的橙色光点，像很多年前我在灶膛里烧录取通知书的光景。
"周临。"她踩灭燃烧的相册，灰烬沾在脚背上，"我要亲自给董事会发邮件。"
陈墨把平板电脑转向我。监控画面里，陆沉正在他父亲病房外摔花瓶。我摸了摸衬衫口袋里的录音笔，里头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喊叫："那乡巴佬怎么拿到保险箱密码的？"
陆昭突然伸手解开我领带。她指尖擦过我锁骨上的烫伤，嘴唇几乎贴在我耳垂上："我哥书房的暗格，"她呼出的热气带着血腥味，"在莫奈赝品后面。"
第4章
办公室的咖啡机发出咕噜声。我盯着监控屏幕，陆沉正在地下车库踹他的迈巴赫。陈墨发来的最新邮件里，海关查封清单像条贪吃蛇，从珠宝延伸到医疗器械。
"周总。"秘书敲门进来，"有位周老先生在前台..."
我钢笔尖戳破了纸面。监控画面切到一楼大厅，老周头正仰头看水晶吊灯，褪色中山装口袋露出半截老花镜。他脚边的蛇皮袋渗出水渍，几根沾着泥的竹笋戳破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