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几乎让我窒息。我猛地看向顾聿,他眼底那抹冰冷的了然和毫不掩饰的威胁,像一张巨大的网,瞬间将我罩住,动弹不得。
陆钊的动作也顿住了,他疑惑地看向我:“窈窈?他在说什么?什么钱?”
“陆钊……”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三年前那个绝望的雨夜,那些肮脏的交易,那些不堪的代价……像最丑陋的伤疤,一旦被揭开,我虞窈就彻底完了。顾家,陆家,这个圈子,我都将无地自容。
顾聿看着我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和眼中无法掩饰的恐惧,嘴角那抹残忍的弧度加深了。他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却诡异地松了一分,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
“现在,”他凑近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能听见,冰冷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跟我走,或者,我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你亲爱的丈夫陆钊,都知道你虞窈当年是怎么爬……”
“够了!”我尖叫出声,猛地打断他恶毒的言语。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身体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屈辱和恐惧像藤蔓一样死死缠紧了我。
我输了。在三年前输给了命运,三年后,又输给了这个男人的狠绝。
“我走。”这两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窈窈!你不能跟他走!”陆钊急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陆钊!”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里面有震惊、受伤和茫然,像刀子一样割着我,“对不起……我必须……跟他谈谈。”
我不能让那件事被当众揭穿。陆家丢不起这个人,我更丢不起。
顾聿满意地冷哼一声,不再废话,拽着我就往大门方向拖。
“虞窈!”陆钊在身后厉声喊我。
宾客们自动让开一条路,无数道目光,好奇的、鄙夷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像芒刺一样扎在我身上。我像个提线木偶,被顾聿强硬地拖拽着,踉踉跄跄地穿过长长的红毯,离开了我梦寐以求的婚礼殿堂。身后,是陆钊痛苦的喊声和一片死寂后爆发的巨大喧哗。
走出奢华的酒店大门,深秋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顾聿把我塞进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库里南后座,自己紧跟着坐了进来,“砰”地甩上车门。
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只剩下我们两人和他身上那种极具侵略性的冷冽气息。
“开车!”他对着司机冷声命令。
车子平稳滑出。
我蜷缩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礼服裙摆被揉得一团糟,精心盘好的头发也散落下来,狼狈不堪。身体因为寒冷和后怕,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顾聿坐在我对面,没有看我,侧脸对着车窗,线条冷硬得像雕塑。车厢里的气压低得可怕。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终于找回一点声音,干涩地问。
他不说话,只是沉默。窗外的霓虹灯光飞快地掠过他阴沉的侧脸,明灭不定。
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冷冷开口,声音像是结了冰:“怎么?怕我把你卖了?还是怕我耽误你当陆太太?”
尖锐的讽刺像针一样扎过来。
积压的情绪再也忍不住,我猛地抬起头,眼眶发热:“顾聿!你到底想干什么?!三年前是你不要我的!是你顾家抛弃我的!现在你回来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