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窈，”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告诉我实话。三年前，你真的没收到我的任何信息？没看到我的任何……求助？”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里不再只有恨，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的……期盼？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我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没有。顾聿，我发誓，我没有收到过你的信息。那天，是你母亲约我见面，告诉我你要出国，给了我一张支票，让我离开你。她还给我看了你……在国外新注册的社交账号动态。”
我顿了顿，声音有些发涩：“就在那天分开后没多久，医院就打电话通知我，我爸突发脑溢血，病危，需要马上手术，费用……很高。我没办法，只能……用了那张支票。”
顾聿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后来，”我继续说，声音越来越低，“我找不到你了。电话不通，所有社交账号都注销了。我托人打听，只听说……你们家出了点事，搬走了。没有人告诉我详细情况，更没人告诉我……”我看着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更没人告诉我，你经历了家破人亡，母亲跳楼，自己差点轻生。
顾聿沉默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房间里的空气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许久，他才缓缓抬起眼，目光复杂地落在我脸上。那里面有怀疑，有挣扎，还有一种深沉的痛楚。
“我信不信你，不重要了。”他最终开口，声音沙哑，“虞窈，过去的伤害已经造成了。我们之间……隔着血债。”
血债。这个词像一把刀，刺进我们之间本就千疮百孔的关系里。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孩子的事，我会让人查清楚。在结果出来之前，你安心待在这里。陆家那边，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处理？他怎么处理？我的逃婚已经是陆家巨大的耻辱。
“你怎么处理的？”我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紧张。
他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静：“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好好想想你自己。还有，”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我的小腹，“想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的眼神像带着钩子，仿佛能看穿我极力隐藏的秘密。我心虚地别开眼。
“明天上午，会有医生过来给你做检查。 ”他丢下这句话，不再看我，径直走向门口。
“顾聿！”我叫住他。
他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如果……如果孩子是你的呢？”我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盘踞在我心头、让我恐惧又绝望的问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顾聿的背影猛地僵住。
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情绪。
“我的？”他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的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残酷，“虞窈，你觉得，我会让一个在我最绝望时抛弃我、转身就投入别人怀抱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吗？”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冰凌，狠狠刺穿了我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