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想起来了!”
“那天好黑……好怕……您抱着我说‘不怕,崽在呢’……”
眼泪是真的。
不是演的。
我他妈居然信了三秒。
她低头看我。
眼神松动。
指尖轻轻抚上我头顶。
“乖。”
“别怕。”
“娘再也不让你走丢了。”
她把我搂进怀里。很紧。
像要把我揉进血肉。
我埋在她胸前,浑身冷汗。
终于明白——
她不需要真相。
她只需要一个儿子。
哪怕是我。
哪怕是假的。
而我……
也开始怕了。
不是怕死。
是怕有一天——
我会真的,喊出那两个字。
我被安排住进“栖喵殿”。
名字听着威风。
其实就是宗主卧房隔壁的小黑屋。
连窗都没有。
半夜。
吱——
一声。
我猛地睁眼。
黑暗里,一双绿点,盯着我。老鼠。
灰的。
尾巴拖地。
我头皮炸了。
“啊——!”
一声尖叫,跳上桌子,腿抖得像筛糠。
哐当!
供桌掀了。
骨灰罐摔在地上,碎了。
那一刻,我脑子空了。
下一秒——门开了。
她站在那儿。
白衣未换。
眼神却像死井。
她看着地上的灰。
又看向我。
“你……怕它?”
我张嘴。
想说“不是”,
可心印已经开始发烫。
她说:“那是夜郎的骨灰。”
“你不怕它。”“你是它。”
我冷汗直流。
她一步步走近。
手抬起。
掌心凝聚一道血光。
要杀了我。
我知道。
可就在这时——
我扑通跪下。
抱住她的腿,嚎啕大哭:
“娘!孩儿梦见那鼠吃了爹的牌位!”
“它长着人脸!嘴里喊‘轮到我当少主’!”
“它……它要把咱们一家拆散!”
我越说越狠:
“它钻进坟里,啃爹的骨头!”
“还舔您的香炉!叫自己‘新宗主’!”
她愣住了。
血光缓缓消散。
她低头看我。
声音轻得可怕:
“真有这种事?”
我抽泣点头:“孩儿不敢骗娘……它要害咱们家!”
她沉默三秒。
然后转身。
走出门。
没说话。
我以为逃过一劫。
可天亮后——
整个合欢宗,静了。
没人敢出声。
没人敢动。
后来我才知道——
那一夜,方圆十里,所有老鼠。
全死了。
幼崽在母腹中就被焚成黑炭。
洞穴被岩浆灌满。
连骨头渣都没留。
她回来了。
站在我门口。
轻轻说:
“以后。”
“不怕了。”
我看着她。一句话说不出。
不是感动。
是怕。
她为我杀了一城鼠。
也为我,关上了最后一扇退路。
现在——
我不演。
也是儿子了。
03
早课。
大殿。
百人齐聚。
长老站出来。
白胡子抖着。
“少主既为灵猫转世,当有通感之能。”
“今日测一测——能否闻出宗主情绪?”
我脑子一炸。
猫靠嗅觉辨人心。
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