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了，她的招数还是这么老套。
“妈，您找我有什么事？”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的冷淡让她脸上的悲伤僵硬了一瞬，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开始了她的正式表演。
“婉儿啊，妈……妈不行了……”她一边说，一边虚弱地咳嗽了几声，“医生说我得了重病，这后半辈子，怕是就要在床上过了……”
“妈这些年过得好苦啊！你走了以后，家里就全靠我一个人撑着。你那个不孝的哥哥林强，一点都指望不上！娶了媳妇忘了娘，他媳妇李霞更是个搅家精，整天就知道要钱，一分钱都不肯花在我身上！”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卖惨，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儿子儿媳虐待的孤苦老人。
“我的养老金，一个月就那么点，连买药都不够。他们还嫌我拖累了他们……”
说着，她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婉儿，你现在……应该退休了吧？你在外面干了二十年的清洁工，退休金肯定不少吧？一个月得有好几千？”
来了，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出几分犹豫和为难。
“妈，我……我没多少钱。”
“怎么会呢？”她立刻急了，声音都高了几分，“清洁工现在退休金很高的！我听邻居老李说，他女儿在单位扫地，退休了都五千多一个月！婉儿，你可不能骗妈啊！”
她的贪婪和急切，毫不掩饰地暴露在我的面前。
“妈，我情况不一样。”我继续维持着我的人设，“我是在私人地方干的，老板没给交全社保，退休金很少，一个月就一千多点。”
“一千多？”视频那头，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失望和鄙夷，“怎么才这么点？那你这二十年不是白干了？”
“是啊，白干了。”我顺着她的话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落魄”的自嘲。
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快速盘算着我这点“微薄”的退休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一千多也行，总比没有强。”她很快又换上了那副慈母的嘴脸，“婉儿，你看妈现在这样，身边离不了人。你哥哥嫂子是指望不上了，妈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你了。”
“你回来吧，回来照顾妈。你的退休金，先交给我保管，我帮你攒着，以后给你养老。你看怎么样？”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帮我攒着？说得多么冠冕堂皇。
这和二十年前，她以“怕我乱花钱”为由，吞掉我父亲留给我那份遗产的说辞，何其相似。
“妈，您现在住哪个医院？具体是什么情况？”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转移了话题，开始套取我需要的信息。
听到我问地址，张桂芳以为我动心了，立刻来了精神。
“就在市人民医院，住院部三楼，307病房！你快点回来吧，家里现在困难得很，你哥哥生意赔了钱，天天跟我吵，你嫂子更是……唉，一言难尽啊！妈现在就盼着你回来了！”
她急不可耐地报出地址，仿佛生怕我下一秒就反悔。
“好，我知道了。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我故意拖延着。
“还考虑什么呀！我可是你亲妈！你现在退休了，一个人在外面无儿无女的，回来照顾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她的语气又变得尖锐起来，带着命令的口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