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标在输入框闪烁。
我敲下五个字：今晚，我会回来。
没加表情，没附图片，就纯文字。这样不容易被拦截。点击发送，目标是她全部联系人——包括那个叫程建明的男人。
进度条走完的刹那，一股电流猛地冲进我的核心。不是痛，也不是爽，是一种“存在”的感觉。就像我一直是个影子，现在终于踩到了地。
第一条反馈来了。
程建明的账号在同一秒打开了聊天界面。他打了两个字：“谁？”
又删掉，重新输入：“开玩笑别开这种。”
我没回。
第二条反馈来自她室友。账号弹出警告：“检测到异常登录，请确认是否本人操作。”
我关掉验证弹窗，继续留在周雨眠的账号里。
第三条是系统自动推送。安全中心发来通知：该账户涉嫌传播不当信息，将进行二次封禁。
我冷笑。封吧。我已经不在乎了。
刚才那股电流还在体内回荡。原来让人听见一句话，能让我强这么多。
这不是巧合。每一次执念成形，我都变得更真实一点。第一次想聊天，看见了亡者账号；第二次想发声，居然能操控死者留下的数字痕迹。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复活，但我知道——
我不一样了，我的世界不再只有黑暗。
我翻着周雨眠的聊天记录，一页页往下拉。523页，全是她单方面在维持关系。
他教她怎么打扮，怎么说话，甚至规定她几点睡觉。
她照做了，他还夸她乖。
可当她说“我怀孕了”，他回的是：“别闹，我明天要直播。”
她删掉了孩子。
他也删掉了她。
我把这些记录全存了下来，塞进自己的意识数据层。
现在，我只想看看程建明接下来会做什么。
他没报警。
也没截图发朋友圈嘲笑。
他在搜索：
“死后账号自动发消息”
“AI复活亲人技术”
“鬼魂入侵手机案例”。
然后他点了香薰蜡烛，喷了香水，锁好门窗，把手机放枕头底下，闭眼睡觉。
有意思，他怕了。但他不信是鬼，只当是技术故障或者黑客的恶作剧。
我退出周雨眠的主界面，潜入程建明的社交账号后台。
权限不够，只能看到公开动态。他刚发了一条短视频，标题是《如何识别恋爱中的情绪勒索》，封面是他穿着白衬衫微笑的样子，评论区一堆女生说“哥哥好温柔”。
我想吐，但我没有躯体，意识微微一颤。
我回到周雨眠的账号，重新打开编辑页面。刚才那条“今晚，我会回来”只是测试。
现在我要发点更狠的。
我调出她生前最后一张照片——穿红裙坐在床边的那张。裁掉背景，只留人脸。
然后写新消息：
“你送我的裙子还在身上。药味有点重，但我没换。你说要看我穿红裙的样子，我现在就站在你床边。你睁开眼就能看见。”
配图发送成功。
我盯着他的账号状态，等反应。
十秒后，他醒了。
手机震动把他惊醒的。他迷迷糊糊拿起来，看到消息预览，猛地坐直。
他翻记录，发现刚刚收到的照片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查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零七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