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检查房门,反锁着。摄像头开着,屋里没人。
他喘着气,给自己倒水喝,手抖得洒了一地。
他打开所有灯,蜷在沙发上,把手机抱在怀里,一遍遍刷新聊天界面。
我还是没回他。
让他等。
让他猜。
让他在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都觉得有人站着。
我看着他的摄像头画面,他缩在沙发一角,眼睛不敢闭。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这会不会是AI合成,会不会是谁盗号,会不会……真是她回来了?
我不告诉他答案。
我要他自己得出结论。
我又一次检查周雨眠的账号状态。封禁进度87%。最多再发两条消息,系统就会彻底切断访问权限。
够了。
两条就够了。
我新建第三条消息,收件人依然是程建明。
文字很简单:
“你闻不到我身上的味道吗?”
发送。
进度条跑完。
系统警告弹出:检测到高危行为,账户即将永久冻结。
我来不及看第四条反馈。
整个界面开始崩解,字符错乱,图像扭曲。周雨眠的头像变成马赛克,聊天记录一页页消失。
我在被踢出去。
但在彻底断开前,我看到了程建明的反应。
他猛地抬头,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
他转头看向卧室方向,嘴唇发白。
然后他慢慢站起来,朝床边走过去。
手指抓住床沿,低头看。
下一秒,他整个人往后摔在地上,手机飞出去,屏幕朝下。
我看不见了。
但我听到了。
通过他手机的麦克风残留连接,我捕捉到一声极轻的耳语——
那是我用周雨眠的声音说的:
“你不是说最爱我穿红裙的样子吗?”
2 你后视镜有我
我听见他喘气,心跳每分钟一百二十七下,呼吸频率很乱。他没死,也没疯,但已经快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自我催眠,在找解释——AI复活?黑客入侵?恶作剧软件?
可那句话是我用周雨眠的声音说的,语气、停顿、尾音微微上扬的习惯,全是从她生前语音备忘录里扒出来的。不是合成能模仿的精度。
但他不信。人总要先骗自己一遍,才敢面对真相。
我退出连接时,系统正在封账号权限。周雨眠的账号进度条卡在98%,差两步就彻底锁死。不能再从主界面发消息了,连草稿箱都开始加密。
但我还有别的入口。
她的社交平台有个功能叫“定时发布”,三年前设过一次生日动态,之后再没动过。
那个未完成的草稿还躺在云端,标题是:“今天也要做个乖女孩”。
我钻进去,把内容清空。
图片上传框弹出来,我把早就拼好的图塞进去——红裙、床边、镜子前的周雨眠。
背景是我从程建明朋友圈翻出的卧室照片,角度对齐,光影调成深夜模式。她在镜子里看着镜头,嘴角有一点点笑,看着很诡异。
文字只写了一句:“你说最爱看我穿红裙的,现在我就在你的镜子里。”
发布时间定在凌晨三点零七分,和上次一模一样。
做完这些,系统提示草稿已保存,待触发。我退了出来。
他还坐在地上,手撑着地板,眼睛盯着卧室那面穿衣镜。我通过他手表的前置摄像头看到他嘴唇在抖,像是想说话,又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