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撑着站稳，后背紧贴在凹凸不平的粗糙墙面上，冰冷的湿气透过薄薄的病号服渗入脊背，激起一片寒栗。
目光带着淬了毒的憎恨，如同两枚淬火的钢钉，直直刺向他。
“来看我的笑话？”声音像砂纸磨过铁锈，嘶哑枯竭，“顾总不怕我这个‘疯子’再咬您一口吗？脏了您高贵的血。”
顾砚深对我的恶毒视若无睹。他向前迈了一步。
铁门在他身后缓缓自动闭合，“咔哒”一声轻响后，世界只剩下我和他，隔着几步之遥，像困兽对峙。
他依旧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走到那唯一的一把硬塑料椅子旁，从容地坐了下去。修长的双腿交叠，姿态依旧是掌控一切的优雅。
我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他在玩什么把戏？
“这里环境太差。”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缓，没有预期中的冷嘲热讽或胜利宣言，那语气里甚至……竟然混杂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叹息？
目光扫视过简陋冰冷的四壁，最终落回我的脸上，深重的疲惫像浓雾在眼底化不开。
“只能先委屈你几天。”
“委屈？！”我失控地尖叫，声音尖利得几乎能划破耳膜，身体向前冲了两步，恨不得扑上去将他那张虚伪冷漠的脸撕烂！ “顾砚深！你现在装什么伪君子！你和楚菲菲……”
不等那刺耳的名字完整地喊出，一股巨大而突然的力量从身后猛地卷住了我！
一双强健的手臂如同冰冷的铁索，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死死缠绕上来！
温热的掌心带着不容抗拒的绝对力量！另一只手精准地捂住我的嘴！将我所有疯狂的话语和尖叫瞬间扼死在喉咙深处！
“唔——！！！”
是顾砚深！前一秒他明明还坐在椅子上！什么时候？！
他甚至没有起身的动作！
像一道瞬移的黑色闪电！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瞬间将我包裹、吞噬！
那熟悉又令人作呕的气息如同潮水涌入鼻腔，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前世那冰冷的手按下呼吸机按钮的画面，与此刻死死捂住我口鼻的手掌重叠、撕裂！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挣扎，几乎要炸裂开来！恐惧、缺氧带来的眩晕和暴烈的恨意如同海啸将我吞噬！
双脚徒劳地踢蹬，指甲疯狂抓挠他桎梏我的手臂，试图留下任何一点反击的痕迹！
温热的呼吸猝然落在我的耳廓边缘。
滚烫的、带着压抑气息的低语，如同某种致命的咒语，穿透了我的疯狂挣扎和恐惧，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冰冷地嵌入我的耳膜：
“眠眠……”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更深沉的、令人战栗的粘稠感。
“杀人这种事情……”
他捂着我嘴的手没有放松丝毫力道，冰冷的手指紧紧按在脸上。
“别怕脏了你的手。”
“……”
如同极寒的冰锥，瞬间贯穿颅骨！
所有的挣扎、嘶吼、疯狂的踢打，在这一句话下，被彻彻底底地冻结了。
空气停止了流动，时间在此刻失去了任何意义。
他说什么？杀……谁？
楚菲菲？
被……谁杀了？
他捂着我嘴的手缓缓移开了。但那份冰冷沉重的桎梏感并未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