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凌皓被捕时,望着前来“围观”的刘大匠等人讥诮的目光,脑中闪过此念,却犹自昂首,坚信清者自清。

公堂之上,曹阎惊堂木一拍:“人证物证俱在,凌皓,你还有何话可说?” 凌皓傲立堂下,言辞犀利,剖析证据漏洞,指出那金属丝并非他常用之品,乃仿造,且盗窃时机与他行踪不符。然其态度在曹阎看来,更是坐实了“桀骜不驯,目无王法”。 “巧舌如簧!” 曹阎断喝,“《律疏》有云:‘赃证明白,恃顽不招者,众证定罪!’ 尔寒门竖子,见财起意,倚仗些许微末伎俩,行此鼠窃狗偷之事,还敢狡辩?打入死牢,秋后处决!”

枷锁加身。凌皓被粗暴拖下大堂。经过旁听人群时,他与苏芷薇的目光有一瞬交汇。他看到她眼中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怜悯,又似疑惑。凌皓心头一刺,猛地扭过头去。

2 衔冤入狱 铁窗寒

天牢,位于京城最阴晦之地。终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弥漫着霉烂、血腥与绝望的气息。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关闭,凌皓被狱卒推入一间狭小囚室。

四壁皆是冰冷巨石,地面潮湿,铺着霉烂的稻草。唯一的光源来自高墙上那扇碗口大的铁窗,漏下些许惨淡天光。脚镣手铐冰冷刺骨,每一次移动都哗啦作响,提醒着他囚徒的身份。

“哼,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老狱卒嘟囔着锁上门,“进了这阎王殿,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凌皓靠墙坐下,闭目不语。狂傲之下,是巨大的冤屈和愤怒在啃噬内心。他想起《韩非子》里和氏献璧,反遭刖足之刑的故事。莫非这世间,真容不下超前之见、非凡之才?他空有一双能巧夺天工的手,此刻却连自身的清白都无法证明。

几日下来,狱中生活艰苦异常。馊饭冷水,虫鼠为伴。其他囚犯的哀嚎、狱卒的叱骂,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神经。他曾试图向看守申诉冤情,换来的只是讥讽和呵斥:“到了这儿,就没一个冤枉的!老实等着挨刀吧!”

转机发生在一次例行送饭。来的不是往常那个凶神恶煞的狱卒,而是一个提着食盒的绿衣少女——苏芷薇。她是替生病的父亲来给狱中一位远亲送些吃食,顺道也看了看这个她印象深刻的“狂生”。

凌皓蜷在角落,形容狼狈,眼神却依旧清亮倔强。苏芷薇放下饭菜,轻声道:“你……还好吗?” 凌皓抬眼,冷笑:“阶下之囚,俎上之肉,有何好与不好?苏姑娘是来看我笑话的?” 苏芷薇蹙眉:“我并非此意。只是那日公堂之上,你所言……似也有些道理。” “有些道理?” 凌皓猛地抬头,镣铐作响,“那证据明显是伪造!曹阎那厮,刚愎自用,只想尽快结案,哪管什么‘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慎言!” 苏芷薇吓了一跳,看看左右,“曹大人乃朝廷命官,岂容你置喙?律法森严,岂是儿戏?” “律法?” 凌皓嗤笑,“律法若真森严,为何查不出真凶?为何看不见漏洞?不过是你们这些人墨守成规、尸位素餐的遮羞布罢了!” 话不投机。苏芷薇觉得此人果真不可理喻,愤然起身:“你既如此冥顽,好自为之!” 言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