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完就能走了?
“它”是谁?
是外公,还是衣柜里的别的东西?
我捏着纸条,突然想起昨晚影子脚踝上的鼓包,还有那根往影子里钻的灰线。
外婆说的“缝影子”,竟然是真的。
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的针线笸箩里。
那个绣着缠枝莲的小锦囊就放在最上面,锦囊口用抽绳系着,隐约能摸到里面有个硬邦邦的东西。
我解开抽绳,倒出里面的东西,是个巴掌大的木盒,上面刻着外公的名字:苏建国。
木盒没有锁,一打开,一股熟悉的机油味扑面而来。
里面没有骨灰,只有几件外公的旧物:
一枚磨得发亮的机床厂徽章,一张泛黄的工作证,还有一双黑色布鞋,鞋底钉着防滑的铁掌。
鞋帮处缝着圈细细的金属线,是外婆特意加的,怕外公干活时磨破鞋。
这些都是外公的东西,可外婆为什么要把它们藏在锦囊里?
“记线”本里写着“塞了件老头子的蓝布衫”“塞了双旧布鞋”,难道外婆说的“塞”,就是把这些东西塞进衣柜里?
我拿起那双布鞋,鞋里还塞着一张折叠的纸条,是外公的字迹,苍劲有力,却带着几分潦草:
“阿秀(外婆的名字),衣柜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了,像在缝我的衣服。
它说要缝够七针,就能‘补’好我。我得去看看,要是我没回来,别让小小碰那衣柜。”
纸条的日期是1989年7月15日,张婆婆说的,外公失踪的那天。
我的手猛地一抖,布鞋掉在地上。
外公不是被“缝”进衣柜的,他是自己进去的?他说的“补”好他,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衣柜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柜底。
紧接着,那熟悉的“簌簌”声又响了起来,这次不再是七针一停,而是快得像急雨,针脚穿过布料的脆响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下意识看向衣柜门,那朵缺角的莲花上,第七针的针孔又出现了,比昨晚更大,里面插着的半根灰线正随着线声轻轻晃动,像在招手。
“外婆说塞外公的旧物能镇住它。”
张婆婆的话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看着地上的布鞋,又看了看衣柜,外公的纸条说“它要缝够七针”,现在线声这么急,是不是快缝完第七针了?
我咬了咬牙,抓起那双布鞋就往衣柜走。红绳在手腕上勒得生疼,提醒我危险。
可外公的字迹、外婆的警告、衣柜里急促的线声,都在推着我往前走。
离衣柜还有一步远时,门缝里的灰雾又渗了出来,这次不再是手的形状,而是顺着地板铺开,像一张薄薄的灰布,上面隐约有针脚的痕迹,三短四长,刚好七针。
灰布慢慢往我脚边爬,所过之处,地板上的灰尘都被吸了进去。
我闭着眼,猛地拉开衣柜门一条缝,把那双布鞋塞了进去。
布鞋刚接触到衣柜内部,就传来“滋啦”的响声,像布料被火烫过。
紧接着是一声尖锐的嘶鸣,不是人的声音,更像布料被撕裂的锐响,震得我耳朵发麻。
我赶紧关上门,重新锁好梅花锁,后背抵着柜门滑坐在地,心脏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