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蕊在一旁着急地扯了扯苏婉音的衣袖，“小姐，来历不明的人，咱们还是少招惹为妙……”
苏婉音拍了拍小蕊的手背，“怕什么？楚荆哥哥都在呢。走吧，一起去瞧瞧这位‘不速之客’。”
客房里的男子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但脸色依旧苍白。他看上去二十出头，模样俊雅，即使闭着眼，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
“看着像个读书人，”苏婉音摸着下巴，围着床转了一圈，“但这手指……虎口有薄茧，像是常练箭或者握剑的。”
楚荆抱臂靠在门边，“我也觉得这人不简单。”
正说着，床上的人低吟一声，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起初有些迷茫，随即变得清明警惕，快速扫过屋内的每一个人。
“你们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自然而然的威仪。
“救你的人。”楚荆开口，“我是沧澜帮楚荆，这位是苏家小姐苏婉音。我们的船队发现了你。阁下怎么称呼？怎么落的海？”
那人挣扎着想坐起来，苏婉音示意小蕊去扶他，又递过一杯温水。
“多谢。”他接过水喝下，似乎镇定了一些，“在下……姓萧，单名一个远字。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他顿了顿，面露沉痛，“本是随家中商船出行，不料遇上海盗，船沉了，家人仆从都……都没了，只有我侥幸抱着一块木板飘着，幸亏二位相救。”
他这番话倒是合情合理，但苏婉音和楚荆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怀疑。
“萧公子节哀。”苏婉音语气温和，“既如此，你先安心在我们船上养伤吧。我们要回望海城，若是顺路，我们可以送你一程。”
萧明远沉吟片刻，“听说望海城繁华，想去那儿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重振家业。”
“那正好同路！“楚荆笑道，“萧公子若不嫌弃，就在我这船上住下吧。”
萧明远拱手还礼，姿态从容，“楚少主客气了。蒙二位相救，已是感激不尽，那就打扰了。”
等安顿好萧明远，苏婉音和楚荆并肩走在船甲板上。夕阳西下，海面被染成一片金红。
“你觉得他说的有几分真？”楚荆压低声音问道。
苏婉音撇撇嘴，随手整理着被海风吹乱的缆绳，“三分真，七分假。遇海盗可能是真，但身份绝对是假的。你瞧见他手上那枚玉扳指没？那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寻常商贾可戴不起。”
楚荆挑眉，“既然看出来了，你还让我收留他？不怕惹麻烦？”
“怕什么？”苏婉音狡黠一笑，眼睛亮晶晶的，“咱们是正经商人，救死扶伤是天经地义。再说了……”她凑近些，压低声音，“万一他真是个落难的贵人，咱们这雪中送炭的情分，不就赚大了？这叫风险投资！”
楚荆被她逗乐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呀，真是个小奸商！这算盘打得比老账房还精。”
“无商不奸嘛！”苏婉音得意地晃晃脑袋，海风吹起她的发丝，在夕阳下闪着金色的光，“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楚少主您嘛！您这沧澜帮少主的名头，在海上可是响当当的招牌，谁敢在您眼皮子底下惹事？”
4.
楚荆看着她的侧脸，眼神柔和了下来。他知道，从一年前那场变故后，那个天真烂漫、只会跟在他身后喊“楚荆哥哥”的小女孩就长大了。现在的苏婉音，像极了海上的明珠，历经风浪打磨，越发璀璨夺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