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翰林院编修之女,却在国子监求学时,遇上了个要敛财立碑的司业。
他说此举是为光耀师门,竟要我们每人缴二十两银子。
就连家境贫寒、靠抄书度日的苏微,他都不肯放过。
甚至拿结业资格相逼,扬言不交钱就别想拿到国子监文凭。
然而谁也没料到,平日看似温和的同窗柳珩,竟当场摔了茶盏,怒喝:“你可知我父亲是谁?!”
“敢拦我结业?”
“我定要让你最后跪著求我收下文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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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三年的国子监,秋老虎还没褪尽。
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泛黄的《论语》抄本上投下斑驳影子。
我握着狼毫笔临摹 “学而时习之”,身旁林小婉突然用胳膊肘碰我,声音压得极低:“阿芷,齐司业要让咱们凑钱立碑!”
我笔尖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黑渍:“立什么碑?”
林小婉往讲堂门口瞟了眼,确认齐司业没来,接着说:“叫‘崇文兴学碑’,要竖在国子监正门口。还得刻咱们这届所有人的名字,外加他的官衔名号。最离谱的是,每人要缴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 我倒吸凉气。
普通人家一月用度才一两,这钱够买两亩良田了。
我家虽算宽裕,可这钱也不是随手能拿的,更别说靠抄书凑束脩的同窗了。
没等我细想,讲堂外传来刻意威严的脚步声。
齐司业身着青色五品官袍,挂着墨玉牌,捏着象牙折扇走了进来。
他颧骨高、眼睛小,笑起来时眼角皱纹挤在一起,满是算计。
“诸位同窗,今日有件关乎国子监颜面的大事商议。”
他折扇 “啪” 地合上,声音传遍空旷讲堂:“咱们学府乃天下学子向往之地,门口却没块像样的碑石,岂不让人笑话?”
“我已托人找好石匠,选了块丈高青石碑,打算刻‘崇文兴学’四个大字。再把咱们这届学生的名字,还有为学府操劳的官员名号都刻上去。这样既能显学风,又能让后世学子记住咱们,多好的事!”
台下有人小声嘀咕:“是好,可钱从哪来?”
齐司业像没听见,依旧笑着:“碑石、刻字、搬运都要银两。我算过了,每人缴二十两,就能把这事办得妥妥帖帖。大家放心,这是自愿之举,绝不强迫。”
“自愿” 两字刚落,台下瞬间炸锅:
“二十两?我连下个月束脩都没凑齐!”
“这哪是自愿?分明是强要!”
“司业,能不能少缴点?五两行不行?”
齐司业脸上的笑瞬间淡了,小眼睛眯起,语气冷了几分:“诸位都是读书人,要懂长远看问题。这二十两换的是流芳百世的名声,日后你们走出国子监,别人见碑上名字就知你是这里出来的,不值吗?”
他话锋一转,带着威胁:“当然,不愿缴也不勉强。只是日后结业考核,咱们得按‘品行’打分,这‘集体荣誉感’,也是品行的一部分。”
这话让台下立刻安静。
谁都清楚,结业考核品行分不过关,就算成绩再好,也拿不到国子监文凭,更别谈科举入仕了。
齐司业见没人再反对,满意点头,看向第一排的秦墨:“秦墨,你是班长,这事交你负责。三天内收齐银子,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