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楚河汉界
下午五点五十七分，夏弛的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句号，鼠标精准点向“保存”，动作行云流水。他迅速关掉工作界面，屏幕瞬间切换成游动着五彩热带鱼的动态屏保，抽屉里的Switch已经揣进背包，只差三分钟，就能踩着下班铃冲出写字楼。
斜对角的工位传来键盘敲击声，密集、急促，像永不停歇的雨点。林砚的脊背挺得笔直，侧脸在显示器蓝光下显得格外冷峻，桌角的咖啡罐已经叠到第四个，标签朝向一致，整整齐齐。
“林组长，”夏弛背起包，晃了晃手机，“明早的进度表我发你邮箱了，查收一下？”
林砚头也没抬：“上周的用户反馈报告，你还没给我。”
“哦那个啊，”夏弛打了个哈欠，“下午摸鱼时看了两眼，有点问题，明天改完给你。”
林砚终于停下动作，抬眼时镜片反射出冷光：“夏弛，项目进入攻坚期，全组都在加班赶进度，你这种态度……”
“打住，”夏弛笑嘻嘻地打断，“林组长，劳动法规定朝九晚五，我按时完成任务，没耽误事吧？你看这表格，数据误差率0.3%，比你要求的还低。”他指了指林砚桌角的咖啡罐，“倒是你，再这么熬，等项目结束，估计得带着黑眼圈去领年终奖。”
六点整，下班铃准时响起。夏弛冲林砚摆摆手，转身溜得飞快，背包带划过空气，带起一阵风。林砚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眉头拧得更紧，将第五罐速溶咖啡撕开，粉末簌簌落在杯底——在他看来，夏弛这种“准时下班”简直是对工作的亵渎，尤其是在这个决定团队生死的重点项目节骨眼上。
办公室很快只剩下他一个人，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写字楼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像一片沉默的星海。林砚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视线落在斜对角空荡荡的工位上，那里永远乱糟糟的，键盘边堆着漫画书，显示器后面还藏着个迷你绿植，与周围的严谨格格不入。他嗤了一声，重新将注意力投回屏幕，只是不知为何，指尖的节奏慢了半拍。
第二天早会，林砚在白板上圈出项目的三个风险点，声音冷静得像手术刀：“接下来两周，全组实行弹性工作制，晚上留两个人轮值，确保数据实时更新。”
底下响起一片低低的附和声，只有夏弛举手：“林组，弹性工作制包括‘可以不加班’吗？”
林砚的目光扫过去：“夏弛，这是重点项目，关系到整个组的年度考核。”
“我知道，但我效率高啊。”夏弛摊手，“你看上周的模块测试，我提前三天就做完了，质量还没打折扣。”他晃了晃手里的U盘，“不信你查。”
林砚没接U盘，只是盯着他：“团队需要的是协作，不是个人英雄主义。”
“可没必要所有人都耗在这儿吧？”夏弛站起身，屏幕上的热带鱼还在悠闲游动，“我摸鱼的时候发现，三组用了个自动化脚本，能省一半时间，咱们组要不要试试？”
“公司有规定，禁止使用非授权脚本。”林砚的声音冷了几分，“夏弛，做好你分内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