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的末尾，有李建国龙飞凤舞的批示：已阅，待议。
这个“待议”，一待就是二十年。
这就是铁证。
证明了华创的核心产品存在设计缺陷，并且公司高层知情不改，持续销售，这是对客户的公然欺诈。
一旦曝光，对华创的声誉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林涛没有立刻行动。
他知道，仅凭这个，还不足以让李建国那种老狐狸伤筋动骨。
最多就是赔钱道歉，然后把自己这个“功臣”雪藏起来。
他要的，远不止这些。
他将照片加密，发送给了侯俊。
侯俊几乎是秒回：“我操！石头，你这是把他们祖坟给刨了啊！这东西你是怎么搞到的？”
“山人自有妙计。”林涛回了句。
“干得漂亮！但这还不够。产品缺陷可以解释为技术迭代，只要没出大事，他们就能花钱公关掉。我们需要更致命的，能把李建国直接送进去的那种。”侯俊的语气兴奋中带着一丝冷静。
能把李建国送进去的证据？
林涛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被遗忘多年的项目名称。
“凤凰计划”。
那是公司成立初期，接下的一个市政工程项目，为市里的交通枢纽提供整套网络监控设备。
当时公司资金紧张，为了拿下这个标，李建国把价格压得极低。
林涛作为技术负责人，清楚地记得，为了控制成本，李建国绕过了他，私自从一些没有资质的小作坊采购了一批价格低廉的电源和线缆。
他当时就提出过严重的安全警告，但李建国根本听不进去，还说他不懂变通。
后来，那个项目在验收前，果然出了一次小规模的火灾。
所幸发现及时，没有造成大的损失。
最后，这件事被李建国用钱压了下去，对外宣称是施工队操作不当。
而那批劣质材料的采购记录和入库单，按规定应该销毁，但林涛当时留了个心眼，将一份复印件藏在了自己办公室那个铁皮柜最底层的夹缝里。
他当时只是觉得，李建国的做法太冒险，想留个底，万一以后出了大事，自己能撇清责任。
没想到，这份“私心”，如今可能成为最致命的武器。
他需要再进一次办公室。
但小刘那里，不能再用了。
帮一次是情分，再帮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林涛的目光，落在了办公区天花板的通风管道上。
作为公司的元老，他对这栋大楼的结构了如指掌。
他知道，他办公室正上方的天花板，有一处检修口，可以直接通往整个楼层的通风管道系统。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心中酝酿。
他必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动手。
晚上，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快餐店一直待到深夜。
十一点半，他算着时间，从消防通道悄悄潜回了公司大楼。
深夜的写字楼，安静得可怕。
只有走廊里惨白的应急灯，散发着幽幽的光。
他拖着伤腿，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来到了自己所在的楼层。
凭着记忆，他找到了位于茶水间的通风管道检修口。
搬来桌子，他咬着牙，忍着腿上的剧痛，费力地爬了上去。
通风管道里积满了灰尘，狭窄而压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