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焦头烂额的小刘，心中有了主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涛特意端着餐盘，坐到了小刘的对面。
小刘看到他，浑身一僵，扒饭的动作都停了。
“林……林师傅。”他低着头，不敢看林涛的眼睛。
“嗯。”林涛应了一声，自顾自地吃着饭，“听说，三号机房的备用电源系统，最近总跳闸？”
小刘猛地抬起头，一脸惊讶：“师傅，您……您怎么知道？”
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核心技术员清楚，为了不影响部门绩效，一直压着没上报。
林涛笑了笑，没回答。
“那是线路老化，加上负载算法有冗余。你把B组的电容旁路掉，再把主控芯片的固件降一个版本，就能解决。”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刘愣住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个问题，他们团队研究了一个星期，都没找到症结所在。
林涛只是听了一嘴，就给出了解决方案？
这就是首席技工的实力吗？
“可是……降级固件，需要……需要总工程师的权限密码。”小刘的声音有些发虚。
“密码是HC-LINTAO-1998。”林涛头也不抬地说道。
HC是华创，LINTAO是他的名字，1998是他入职的年份。
这个密码，二十年没变过。
小刘彻底被镇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拖着一条伤腿，满脸疲惫的中年男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敬佩，有愧疚，还有一丝恐惧。
“小刘，”林涛吃完最后一口饭，用餐巾擦了擦嘴，“我办公室里，靠窗的那个铁皮柜，第二层，有个蓝色的文件夹。里面是我以前写的一些技术笔记。我现在不方便进去，你下午帮我拿出来，行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交代一件普通的工作。
小刘的心脏却“咯噔”一下。
他知道，那个办公室，张总监特意交代过，不许任何人进去。
这是在让他站队。
一边是前途和饭碗，一边是曾经对他倾囊相授的恩师。
他犹豫了，挣扎了。
林涛没有催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目光，没有压迫，却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
“好……好的，林师傅。”最终，小刘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头。
下午三点，小刘趁着部门里的人都去开周会的空档，溜进了林涛的办公室。
五分钟后，他拿着一个略显陈旧的蓝色文件夹，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塞到了林涛的手里，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林涛的手指，摩挲着文件夹粗糙的封面。
他知道，反击的号角，从这一刻起，才算真正吹响。
4
文件夹里，泛黄的纸张散发着一股陈旧的味道。
上面是林涛熟悉的字迹，密密麻麻的电路图，数据参数，以及各种测试记录。
这就是“启明星一号”最原始的设计手稿。
二十年前，他就是靠着这些东西，帮助李建国拿到了第一笔天使投资，才有了华创的今天。
他仔细地翻阅着，将关键的几页用手机拍了下来。
特别是那份他亲笔签名的《关于“启明星”初代产品潜在风险及优化建议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