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更是吓得缩在一旁，不敢吱声。
宾客们彻底惊呆了，看着厅中那个脊背挺得笔直、言辞犀利如刀的我，
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传闻中怯懦无声的林家庶女。
这反差太大了！
“今日，我便休了你这家门不修、是非不分、庸碌无能的世子爷！”
话音未落，我双手用力——
“刺啦”一声脆响！
那纸鲜红的婚书，被我当众撕成两半，随手抛在地上。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决绝的快意。
身份逆转，就在这一刻完成。
楚昭看着那被撕碎的婚书，仿佛自己的脸面也被撕碎踩在了地上，奇耻大辱！
他几乎要冲上来，却被我接下来的话定在了原地。
“婚已休，但账还没算完。”
我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的嫁妆，请原封不动抬回我的小院。少一两一件，我便去顺天府尹门前敲鼓鸣冤。”
“另外，”我目光如冷电，射向楚昭，
“你今日无端污我清白，毁我名誉，致使我遭此奇耻大辱。名誉损失费，白银一千两。现在付清。”
名誉损失费？
这词新鲜，但结合上下文，所有人都听懂了——我要赔偿！
楚昭简直要气疯了：“你休想！林夏，你别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
我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世子爷若觉得我要价高了，也可以不给。”
“我恰好认得几位翰林院的清流学子，最是铁笔无私。”
“想必他们对平远侯世子无凭无据逼死未婚妻、林家嫡女构陷庶妹这等精彩绝伦的故事，会很感兴趣。”
“届时写几篇诗词歌赋，传唱于京中酒肆勾栏，让天下人都来评评理，想必热闹得很。”
社会性死亡威胁！赤裸裸的！
楚昭的脸彻底白了。
他毫不怀疑我做得出来！
今日之事若真传扬开来，他楚昭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侯府也要颜面扫地！
比起侯府和他自己的名声，一千两银子……虽然肉痛，但似乎成了更小的代价。
他剧烈地喘息着，眼睛通红地瞪着我，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就那么站着，平静地回视，眼神里没有一丝惧意，只有冷静的等待和不容置疑的坚持。
周围的宾客鸦雀无声，看着这反转再反转的戏码，大气都不敢出。
谁能想到，原本该是灰溜溜被退婚的庶女，竟能一步步将世子逼到如此境地？
最终，楚昭在那巨大的、他无法承受的舆论威胁面前，怂了。
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命令，让随从赶紧去取银票，
连同我那当初为了充门面、实则没多少实在东西的嫁妆单子，一并甩了过来。
我接过那张轻飘飘却分量十足的银票，仔细看了看，又核对了一下嫁妆单子，这才满意地折好收进袖中。
整个过程，我没再看脸色铁青仿佛随时要厥过去的楚昭，
也没看吓得快缩成一团的林秋，
更没看神色复杂难言的林老爷和王氏。
我转身，迎着厅堂门口透进来的光，
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震惊、难以置信、甚至带上一丝敬畏的目光中，一步步，平稳地向外走去。
跨出那扇象征着压抑和屈辱的厅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空气却骤然清新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