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今年生日会想在哪里办？家里还是去酒店包个厅？”
“娇娇，这是姨妈看中的几款公主裙，你看看喜欢哪一条？”
“娇娇，邀请同学的名单定好了吗？蛋糕要三层还是五层的？”
家里每天都会收到新的快递，全是给陈娇娇的礼物、派对装饰品、定制的主题物品。客厅渐渐被这些华丽的东西堆满，像一个即将举办盛大庆典的舞台背景板。
而我，像个局外人，看着这场与我无关的筹备。我妈甚至会指挥我：“把这些气球都吹起来，小心点，别弄破了，都是给娇娇布置会场用的。”
生日当天，家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巨大的“Happy Birthday”气球字母贴在墙上，但下面只用丝带挂着一个名字：“娇娇”。
同学们陆续到来，簇拥着穿着耀眼纱裙、头戴小皇冠的陈娇娇，礼物堆成了小山。我妈穿梭其中，脸上洋溢着无比自豪的笑容，仿佛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母亲，而陈娇娇是她唯一的珍宝。
巨大的三层蛋糕被推出来，上面用巧克力牌写着：“祝娇娇小公主生日快乐！”
蜡烛点燃，众人唱着生日歌，所有的镜头和目光都聚焦在闭眼许愿的陈娇娇身上。
烛光熄灭，掌声响起。我妈亲自切下第一块带着最大朵奶油玫瑰花的蛋糕，递到陈娇娇手里。
就在这时，或许是有同学觉得气氛有点微妙，或许是终于有人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个我，一个细小的声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阿姨，好像……林晚也是今天生日吧？”
热闹的气氛瞬间凝滞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我妈的，都下意识地转向一直安静站在角落、仿佛隐形人一样的我。
我妈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极其不自然的尴尬，但很快被掩饰过去。她“哦”了一声，像是才猛然想起这件事，随即用一种近乎施舍的语气对我说：“那你顺便也给自己切一小块吧。”
她特意强调了“顺便”和“一小块”。
我妈的目光已经重新回到了陈娇娇和她的同学们身上，笑容重新变得热络，仿佛刚才那个小插曲从未发生。她甚至没有看我一眼，更没有一句“生日快乐”。
陈娇娇享受着众星捧月，笑着接过同学们递来的礼物，甚至没有注意到我手里那块孤零零的蛋糕。
我端着那盘蛋糕，指尖冰凉。周围的欢声笑语、蛋糕的甜腻香气，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与我无关。
那天晚上，我鬼使神差地轻声问了一句：“妈，我的生日礼物呢？”
我妈正在小心翼翼地把给陈娇娇收到的贵重礼物收起来，闻言动作一顿，脸上露出极度不耐烦的神色：“礼物？什么礼物？今天给娇娇办派对花了这么多钱，你还想着要礼物？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能吃上蛋糕就不错了！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一点都不知道体谅家里的难处！”
她越说越气，仿佛我的询问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看着垃圾桶里那些精美的包装纸和丝带，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因为我一句小心翼翼的问话而勃然大怒的母亲，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陈娇娇学习成绩中等，偶尔发挥好了，能挤进班级前二十。
每次拿到这种成绩单，我妈都像中了彩票。她会把那张纸看了又看，然后用最高级的磁铁，端端正正地贴在冰箱最显眼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