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那次期中考试，憋着一股劲，没日没夜地复习，终于考了年级第一。成绩单上明晃晃的“1”和那一排接近满分的数字，让我的手微微发抖。
我怀着一点点微弱的期望，把它递给我妈。
她正给陈娇娇剥橘子，漫不经心地接过去，目光扫过。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惊讶，但立刻就熄灭了。
她把成绩单随手扔在茶几上，像扔一张废纸，继续剥她的橘子，嘴角向下撇着：“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年级第一？抄的吧？”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没…没有…”我小声辩解。
“没有？”她冷笑一声，把一瓣橘子塞进陈娇娇嘴里，“那就是老师批错了，或者运气好蒙对了。你几斤几两我心里没数？笨得跟猪一样，能考年级第一？骗鬼呢！”
她拿起那张凝聚了我无数心血的成绩单，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别以为耍这种小聪明就能引起注意。有这投机取巧的时间，不如多帮娇娇辅导辅导功课！她身子弱，学习累，需要人帮忙。你这当姐姐的，就不能有点用处？”
在学校，我是沉默的影子。厚重的刘海和眼镜是我的保护壳，也是我的枷锁。同学们的目光掠过我这个“书呆子丑女”，都会汇聚在光芒四射的陈娇娇身上。
她漂亮、活泼、受欢迎，是班里公认的班花。
而校霸赵锋，是陈娇娇最忠实的护花使者。他看不惯我这个“阴沉”的表姐总是“碍”着娇娇的眼，找茬欺负我成了家常便饭。
故意撞掉我的书本，把粉笔灰丢进我的水杯，或者带着一群兄弟对我发出哄笑。每一次，都换来陈娇娇欲拒还迎的娇嗔：“赵锋，你别这样对我姐姐嘛~”
而这，只会让赵锋变本厉厉，仿佛折磨我就能讨得佳人欢心。
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躁动和对毕业典礼的憧憬。
但于我而言，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继续当陈娇娇的陪衬。
我摸了摸几乎遮住眼睛的厚重刘海，扶了扶脸上沉甸甸的眼镜，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只是偶尔，在深夜，我会盯着镜子里那个被完全改造过的、模糊不清的自己，心底会闪过一丝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疑惑：
真的……是这样吗？
2.破碎的伪装
毕业典礼那天，空气里像撒了跳跳糖，噼里啪啦炸开的是解脱的喧嚣和离别的愁绪。同学们互相在校服上签名，拥抱，拍照，吵吵嚷嚷。
我缩在礼堂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看着人群中心的陈娇娇。
她正被一群女生簇拥着，笑得花枝乱颤，几个男生围着她们，其中最高最扎眼的，就是校霸赵锋。他的目光几乎黏在娇娇身上。
忽然，陈娇娇朝我这边瞥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嘴角向下撇了撇，随即凑近赵锋，低声说了句什么，眼神还若有似无地飘向我这边，带着一丝委屈。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熟悉的、不祥的预感迅速攫住我。
果然，赵锋脸色一沉，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他身后跟着几个惯常起哄的兄弟，周围嘈杂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带着看戏的兴奋。
“喂，丑八怪！”赵锋挡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压抑的阴影，“你是不是又惹娇娇不高兴了？毕业最后一天都不让人安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