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嘴唇发干，厚重的刘海和眼镜像盔甲，也是囚笼。“我……我没有。”
“没有？”赵锋嗤笑一声，猛地伸手推了我肩膀一把，“那你摆那张死人脸给谁看？晦气！看着就碍眼！给娇娇道歉！”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响了，夹杂着低低的嘲笑。陈娇娇站在不远处，没有过来，只是用那种受了欺负又故作大度的眼神看着这边。
屈辱和愤怒像藤蔓一样绞紧我的心脏，但我习惯了沉默，习惯了忍耐。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低下头想从旁边绕开。
“想跑？”赵锋被我的无视激怒了，也许是为了在陈娇娇面前彰显他的“威风”，他猛地抬手，狠狠一巴掌扇了过来！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炸开。
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脸颊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脑袋被打得偏向一边，耳朵里嗡嗡作响。
而比疼痛更清晰的，是脸上骤然一轻的感觉——那副沉重的、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被他这一巴掌直接扇飞了出去，划过一道弧线，摔在几步远的大理石地面上。
“咔嚓！”
镜片碎裂的声音异常刺耳。
世界在我眼前瞬间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色块和光影。
我下意识地惊叫一声，慌忙想用手遮住脸，想去捡眼镜。
“丑得连眼镜都戴不住了吗？”赵锋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我。他大概觉得打掉了我的“伪装”更加得意，一把粗暴地抓住我额前那厚重如幕布般的刘海，猛地向上一掀！
头皮被扯得生疼。
“抬起头来！让大家看看你这副尊容！”他恶狠狠地吼道，强迫我抬起一直低垂的头。
所有试图遮挡的东西，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
模糊的视野里，我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脸上。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礼堂角落，霎时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一样的寂静。
落针可闻。
那些原本带着嘲讽、怜悯、看热闹意味的目光，顷刻间凝固，然后转变为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抓着我刘海的赵锋，动作僵住了，脸上的狞笑瞬间冻结，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微张，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惊悚或者极其不可思议的景象。
不远处，陈娇娇脸上那点故作姿态的委屈和看戏的表情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惊骇的苍白和错愕。
时间仿佛停止了。
我被迫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下，模糊的世界里，我能感受到那些灼热的视线聚焦点——我的额头，我的眼睛，我整张失去了所有伪装的脸。
火辣辣的脸颊还在疼，眼眶因为突如其来的委屈和惊吓而泛红湿润，模糊了本就不清的视线。
这种脆弱和狼狈，却奇异地混合着第一次完全暴露于外的、惊心动魄的真实容貌。
没有人说话。
只有此起彼伏的、压抑不住的抽气声，零星地响起。
那死寂般的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最终，是一声细微的、不确定的惊叹打破了沉默：“……卧槽？”
紧接着，人群像炸开的锅。
“那……那是林晚？”
“我眼花了吗？她……她长得……”
“我的天，她原来这么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