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腕一倾。
“嗤——！”
一股白烟猛地腾起！伴随着皮肉被剧烈腐蚀的可怕声响和一股难以形容的焦糊恶臭。
“呜——！！！”裴烬的身体像被高压电击中，猛地向上弹起，又被绳索死死勒住。脖子和额头的青筋根根暴凸，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神经！他想惨叫，但胶带死死封住了他的嘴，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非人的、濒死的呜咽。被硫酸浇中的地方——他的左肩和一小片胸膛——瞬间变得焦黑、溃烂、冒泡，发出“滋滋”的声响。
戎征面无表情地看着。看着裴烬在椅子上疯狂地抽搐、痉挛，像一条被扔进滚油里的鱼。看着那恐怖的伤口在强酸的作用下不断扩大、加深。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味越来越浓。
他等了几秒。等那阵剧烈的抽搐稍稍平复，等裴烬只剩下身体无意识的、断断续续的抽动和喉咙里濒死的嗬嗬声。
然后，他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裴烬那张因极致痛苦而扭曲变形、涕泪血污糊满的脸，还有肩膀上那个触目惊心、还在冒着细微白烟的焦黑伤口。
咔嚓。咔嚓。咔嚓。
闪光灯在昏暗的仓库里一次次亮起，像死神的眼睛在眨动。戎征拍得很仔细，各个角度，特写，全景。
拍完，他收起手机。看都没再看椅子上那团还在微微抽搐的“东西”一眼。他走到工具台边，拿起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动作不紧不慢。
换好衣服，他走到仓库角落一个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前，拧开。冰冷的水流哗哗冲下。他仔细地冲洗着双手，洗掉可能沾染的任何一点气味和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拉上黑色连帽衫的帽子，遮住大半张脸，转身，推开仓库那扇沉重的、吱呀作响的铁门，走了出去。
外面，夜色浓重。没有星星。
戎征坐进停在阴影里的车。发动。车子悄无声息地滑入黑暗。
他没有回家。车子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最后停在了他和漆玖那个“家”的楼下。他坐在车里，没熄火。车窗降下一条缝，夜风带着凉意吹进来。
他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最新拍下的那几张照片，血腥、残酷、令人作呕。裴烬那张扭曲的脸，那个焦黑的伤口，在手机屏幕的光下，清晰得刺眼。
他选中其中一张最清晰、最具冲击力的特写。然后，点开通讯录，找到“漆玖”。
没有犹豫。发送。
图片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戎征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他在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手机震动起来。不是信息。是来电。屏幕上跳动着“漆玖”的名字。
戎征睁开眼。眼底一片冰封的荒原。他拿起手机，接通。没说话。
电话那头，死寂了几秒。然后，传来漆玖的声音。那声音嘶哑、破碎、抖得不成样子，像是从地狱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言喻的恐惧。
“戎……戎征……”她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声音断断续续，“你……你把他……怎么了？照片……那照片……”
戎征没回答。他听着电话那头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哗哗的水声。很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