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支笔捏得死紧,签下了“程见”两个字。
力气大得差点把纸划破。
从此,顾扬是顾扬,我是程见。
再没关系了。
我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市中心。
五年,城市的变化真大。高楼更多了,路上的车也更好了。
我在一个巨大的LED广告牌下停住了。
屏幕上,顾扬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身边站着笑靥如花的许柔。
是顾氏集团新品发布会的广告。
许柔手上那枚鸽子蛋钻戒,闪得我眼睛疼。
标题写着:“科技与爱,守护一生。”
真讽刺。
一个撞了人逃逸,一个找人顶罪。
他们守护的,是他们自己的一生。
而我的一生,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
路边有家面馆,我走进去,要了一碗牛肉面。
热气腾...的热气扑在脸上,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我吃得很慢,一口一口地嚼。
旁边一桌的年轻情侣在聊天。
女孩说:“你看广告上那个许柔,真漂亮,顾总也好帅,他们好配啊。”
男孩说:“是啊,听说顾总为了她,前几年把那个不守妇道的原配给休了,真是神仙爱情。”
我夹面条的手顿了一下。
不守妇道。
哈。
我把最后一口汤喝完,胃里暖烘烘的。
掏出兜里所有的零钱,放在桌上,刚好够一碗面钱。
我走出面馆,天还是阴着。
但我心里那片天,已经开始放晴了。
不,不是放晴。
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顾扬,许柔。
我回来了。
这场戏,该换个主角了。
我不是来演悲情女主角的。
我是来当导演的。
2
我在城西租了个地方。
这里是汽修厂和物流公司的聚集地,空气里永远飘着一股机油和轮胎混合的味道。
房租便宜,地方也够大。
我把所有的积蓄,包括那笔可笑的离婚补偿金,全都投了进去,开了家汽修厂。
名字很简单,就叫“程记汽修”。
一块白底黑字的招牌,挂在卷帘门上。
我没请人,就我一个。
从喷漆到钣金,从换机油到发动机大修,我都能干。
监狱里那两年,老鬼是整个省数一数二的汽修大拿,因为打抱不平,把一个富二代揍成了残废,判了十年。
他看我一个女的,闷不吭声,干活利索,就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教给了我。
他说:“丫头,这世道,女人想活得硬气,手里就得有门硬本事。脑子会骗人,感情会骗人,只有手艺不会。”
我深以为然。
开业第一天,一个客人都没有。
我也不急,点上一根烟,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擦拭我那套吃饭的家伙。
一套德国产的工具,锃亮。
扳手,螺丝刀,套筒……它们是我最忠实的伙伴。
第二天,来了第一单生意。
一辆拉货的蓝色小卡车,离合器坏了。
司机是个黝黑的汉子,一脸愁容,说跑了好几家都说要换总成,得一千多。
我钻到车底下看了一圈,爬出来,拍拍手上的灰。
“不用换总成,分离轴承坏了,我给你换个,三百。”
汉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一个年轻女人,说得这么肯定。
“妹子,你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