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我告诉你，别跟我耍花样。”
“你的工资卡冻没冻结，我打电话问你们经理就知道。”
我没有理会她，走到那个摆放着全家福的柜子前。
她见我迟迟不语，耐心耗尽，再次说出那句话：
“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花700块买你，你早死了！”
“你的命都是我的，让你为妹妹花点钱怎么了？”
“你还敢跟我摆脸色？”
我想起上一次，也是在这里，她也是这么说。我跪在瓷砖上，抱着她的腿，哭着求她别生气，别说出那个秘密。
这一次，我只是看着她。
直到她自己都觉得不自在，撇开了视线，嘟囔着：
“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
我一言不发，从柜子角落，拿出那个信封。
“啪”的一声。
我将里面的“S大学录取通知书”拍在茶几上。
茶几上的水果盘跳了一下，一颗苹果滚落在地。
王秀莲的咒骂卡在喉咙里。
她盯着那张通知书，脸上的血色褪去。
“你……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她的声音发抖。
我指着通知书上的名字，一字一句地问她：
“你总说我笨，考不上大学。”
“那这是什么？”
王秀莲的眼神躲闪，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我向前一步，弯下腰，凑近她。
她吓得往沙发深处缩去。
我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说：
“还有，你说花700块买了我。”
“妈，买卖人口是交易，不是恩情。”
“你不知道，收买被拐卖的儿童，是犯法的吗？”
王秀莲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僵直。
客厅陷入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几秒钟后，她嘶吼一声，扑上来想抢那张通知书。
“这是假的！是你伪造的！”
“苏念你这个小贱人，你就是嫉妒安安，想毁了她！”
她的指甲几乎要抓到我的脸，我侧身躲开。
通知书在争抢中飘落在地。
她想去踩，我抢先一步捡了起来。
她抢夺不成，喊道：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
“安安比你聪明，比你漂亮！那个名额本来就该是她的！”
“你凭什么跟她争？你一个买回来的赔钱货，有什么资格上大学！”
我们争执的声音引来了张姨。她推开门，正好看到王秀莲的样子和地上的通知书。
张姨走过来，捡起通知书，看清上面的字和照片后，捂住了嘴。
她看向王秀莲的眼神变了。
“偷换别人上大学的名额……买孩子……”
“秀莲，你疯了！这是犯法啊！”
王秀莲被刺激到了，嘶吼道：
“犯法又怎么样？我是为了我亲女儿！我没错！”
我看着她，不再跟她撕扯。
我按下口袋里手机的播放键。
客厅里，响起她刚才说过的话。
“——我花700块把你买回来，不是让你跟我说‘没有’的！”
“——买我回来就是为了给她亲生女儿林安安‘挡灾’的！”
“——你的大学名额都是安安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不？”
“——我一个寡母，拉扯你们两个多不容易啊！”
录音里她的声音和此刻她惨白的脸形成讽刺。
王秀莲听着录音，看着张姨的眼神，彻底崩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