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离我三步之遥的地方，用俯视蝼蚁的眼神，宣判了我的结局。
「临昭，休得胡言。」
「我与你，不过是凡间一段尘缘。」
「我已归位，尘缘当了。」
他的声音，比天界的风还冷。
「至于天雷，你既为我挡下，此恩我记下了。」
「收下丹药，莫再纠缠，免得失了分寸。」
纠缠？
失了分寸？
我替他抗天雷是纠缠。
我为他炼金冠是失了分寸。
好一个恩情。
好一个尘缘已了。
丹田里，那缕本命真气彻底失控，撕心裂肺的痛楚让我几乎站不住。
我撑着最后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字。
「如果，我不收呢？」
「放肆！」
云裳上神一声厉喝，神力威压如山海倾覆。
我一介凡人，如何能抗。
双膝一软，我重重跪在白玉地砖上。
喉头一甜，一口心头血喷涌而出。
那抹刺目的红，染脏了这片圣洁。
「师尊！」
凤曦尖叫着躲到玄烨身后，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肮脏的秽物。
「您瞧她，给脸不要脸，竟敢在庆典上撒野！」
玄烨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有了波动。
不是心疼。
不是愧疚。
是厌烦。
我的存在，玷污了他飞升的荣光。
「临昭。」
他开口，声音结了冰。
「不要逼我。」
我抬起头，血色模糊了视线，却看清了他脸上的绝情。
我笑了。
我逼他？
究竟是谁在逼谁？
我撑着地面，想站起来。
可丹田里那把刀，越绞越快，要将我彻底碾碎。
我懂了。
这是玄烨的本命真气。
他要收回它。
斩断我们之间最后的联系。
然后，他就能毫无负担地去做他的战神，去娶他的帝女。
而我，修为散尽，丹田被毁，会立刻魂飞魄散。
原来如此。
那颗九转还魂丹，不是保我来世富贵。
是怕我死得太难看，脏了这九重天的地。
真是……体贴。
3
「玄烨哥哥，跟她废话什么，直接取回真气便是。」
凤曦在他身后娇声催促。
「一个凡人，死了就死了。」
云裳上神冷眼旁观，神情默许。
玄烨抬起了手。
掌心金光流转，准备强行剥离我体内的那缕真气。
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曾以为能托付生命的男人，心底最后一丝温度，彻底凉透。
也罢。
五百年痴恋，九十九道天雷。
只当是我眼瞎，错付了人。
我闭上眼，放弃抵抗，等待魂飞魄散。
可预想中撕裂神魂的剧痛没有来。
反倒是玄烨，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我豁然睁眼。
他脸色惨白如纸，鬓角冷汗涔涔，抬起的手在不住地发抖。
他看我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惊骇与不解。
「怎么会……」他喃喃。
我体内的那缕真气，非但没被他抽走，反而像扎根在我丹田深处的磐石，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它还在隔空反噬他！
我们之间的联系，斩不断！
「怎么回事？」
云裳上神察觉不对，一步上前扣住玄烨手腕。
仙力探入他体内，她脸色骤变。
「不可能！区区一道本命真气，怎会与你的仙骨本源相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