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动了动，回复过去：“那条黑色的吧，衬你。”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就好。”
车子平稳停下，酒店侍者躬身拉开车门。喧嚣与光华瞬间涌来，我整理了一下袖口，踏入那片流光溢彩。
* * *
酒会气氛正酣，衣香鬓影，杯觥交错。我是半个主角，刚谈成一笔不小的投资，不断有人过来敬酒寒暄。林薇挽着我的手臂，得体地应对，笑容明艳又不过分张扬，指尖偶尔轻轻在我臂弯点一下，是只有我们懂的默契。
她今天确实穿了那条黑色长裙，剪裁极简，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曲线，珍珠耳钉在耳垂间微晃，衬得颈线优雅无比。和记忆中那个总带着几分看透世事般慵懒笑意的富家女似乎没什么不同，又似乎处处都不同。
“恭喜啊，陈总！这次眼光又是这么准！”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板端着酒杯过来。
“运气好。”我颔首，和他碰了一下杯。
“哎，可不是运气！谁不知道您和陈太太现在是点石成金啊，前阵子那彩票大奖，真是锦上添花，天选之人！”另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凑过来，语气夸张，“听说还是用结婚纪念日选的号？太浪漫了吧！”
林薇微微一笑，声音温和：“是他有心。”
正应付着，人群边缘似乎起了一点小小的骚动。我并未在意，直到感觉林薇挽着我的手微微紧了一下。
她侧过头，嘴唇几乎贴到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酒香：“啧，看来今晚有不请自来的客人呢。”她的语气里听不出惊讶，倒像是等了很久的好戏终于开场。
我顺着她眼角余光瞥去的方向看去。
入口处，苏晴站在那里，与周遭的光线格格不入。她穿了一条略显廉价的亮片裙子，妆容有些花了，眼线糊开，带着狼狈。头发也不如以前打理得精致，几缕发丝黏在微微汗湿的额角。她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像一只误入玻璃迷宫的飞蛾，最终，那目光死死钉在了我身上。
她推开试图阻拦的侍者，踉跄着朝我冲过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急促的声响。
所有交谈声、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惊疑和探究。
“陈默……陈默！”
她停在我面前，胸口剧烈起伏，声音是撕扯开的沙哑。她完全无视了我身旁的林薇，眼睛只看着我，里面蓄满了水光，摇摇欲坠。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哽咽着，眼泪终于冲垮睫毛膏的堤防，在黑眼圈上冲出两道污糟的痕迹，“他打我……他不是人……他外面还有好多人……”
她伸出手，似乎想抓住我的衣袖，那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青紫淤痕。
“我好后悔……当初我不该那么对你……除了你，从来没有人真正对我好过……”她哭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我们复婚好不好？求你，我们重新开始，我以后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你以前那么爱我，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在我身后，卧室的门打开了。
林薇披着一件明显属于我的、宽大的白色衬衫，赤着脚，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她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卸了妆的脸干净清爽，带着一种居家的、慵懒的性感。她手里端着一杯水，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把杯子递给我，然后才抬眼看向门口僵住的苏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