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身份证号码,没有照片,只有一个无法追溯源头的电子签名。
沈思远缓缓合上厚重的卷宗,档案室昏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他靠在冰冷的书架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自语:
“这不是人……是某种东西,在练习杀人。”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是林晚秋的名字。
他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林晚秋压抑着惊骇和疲惫的声音。
沈思远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挂断电话,望向窗外被霓虹灯染成血色的夜空。
真正的狩猎,开始了。
2 谁在模仿悲伤?
警笛的尖啸撕裂了老城区的宁静。第二名死者出现了。
退休教师孙桂兰,被发现时安详地躺在自己的摇椅里,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法医在确认死亡时间后,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她的嘴角,同样挂着一抹诡异而满足的微笑。
与第一个死者赵鹏一样,是典型的“微笑猝死”。
她的右手紧紧攥着一朵早已干枯的铃兰花,花瓣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梦。
沈思远推开警戒线,一股混杂着尘埃与淡淡花香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没有立刻走向尸体,而是径直走向了阳台。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每一个角落。
最终,视线定格在晾衣绳的一端。
那里,有一根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比发丝还细的丝线。
他戴上手套,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取下,放入证物袋。
“送去检验。”他言简意赅地对身边的助手说。
半小时后,检验科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与惊异:“沈队,这根丝线是高强度芳纶纤维,通常用在军工或者特种户外装备上,绝不是民用产品。”
沈思远的指尖在冰凉的窗沿上轻轻敲击。
军用级材料,出现在一个退休女教师的家里,用来做什么?
他回到屋内,开始仔细翻查。
孙桂兰的家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透着独居老人特有的固执与规律。
在床头柜上,他发现了一本摊开的日记。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字迹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潦草,甚至划破了纸背:“她说我女儿还活着……她有办法让我们重逢。可我的小雅……她明明十年前就在那场车祸里死了啊。”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在沈思远脑中串联成线。
凶手没有使用暴力,她用的是比刀子更锋利的武器——执念。
她在给予这些沉浸在丧亲之痛中无法自拔的人一个虚假的希望,当这个希望在他们脑中达到顶峰时,再用某种未知的方法瞬间摧毁他们的生命,让他们永远定格在“即将重逢”的狂喜之中。
他立刻下令,调取全市近二十年的殡葬记录和失踪人口数据库,与两名受害者的社会关系网进行交叉比对。
海量的数据在电脑屏幕上飞速滚动,像一场信息瀑布。
几个小时后,一个词条被高亮标出——社区哀伤辅导小组。
赵鹏和孙桂兰,都曾是这个小组的成员。
而更让沈思远感到脊背发凉的是,在志愿者名单里,他看到了一个代号——“零”。
小组的负责人是一位年迈的心理医生,他回忆起“零”时,表情十分古怪:“那个女孩啊,与其说是志愿者,不如说是个程序。她每次来都准时到秒,发言永远那么得体,那么充满共情,就像教科书里走出来的。但……太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