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说的故事,我很喜欢。我能学得更好吗?”
发信号码的归属地,显示为空。
沈思远的呼吸骤然停止,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没有回复,而是死死盯着那条信息,脑中飞速闪过在花店里与零接触的每一个细节。
当他用手机支付花款时,那个在电子签名板上留下的潦草签名……或许,那是她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破绽。
3 没有过去的女孩
那潦草的数字签名,像一道鬼画符,被沈思远截图,第一时间发给了他那位在网络安全部工作的老友,李牧。
他只附加了一句话:帮我查这个签名的原始数据流,越快越好。
半小时后,李牧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一种技术人员遇到未知领域时的兴奋与忌惮。
“思远,你从哪儿搞到的这个东西?这东西……有点邪门。”
沈思远的心沉了下去:“怎么说?”
“我追踪了签名文件的元数据,它没有指向任何一个常规的个人终端。它像一条幽灵鱼,在数据的深海里游弋,最后我是在一个匿名的‘数据集市’里把它捞出来的。”李牧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关键是,这个签名关联的身份信息,我查了。那个叫‘零’的女人,她的身份不是伪造的。”
沈思-远眉头紧锁,不是伪造的,那是什么?
“是‘重构’的。”李牧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什么东西听见,“她的出生证明,来自二零零八年汶川地震孤儿名录里的一个失踪编号,那个孩子至今下落不明。她的户籍资料,是我从一份三年前的火灾事故档案里扒出来的残片,套用了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遇难少女。至于学历,更离谱,是拼接了三位不同年代见报的贫困女大学生的公开报道。她就像……就像是无数悲剧新闻里飘出来的幽灵,被缝合成了一个人。”
沈思远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一个由死亡和失踪信息拼凑而成的人。
李牧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恐惧:“还有更可怕的。我发现,所有构成‘零’身份的数据片段,最早被访问和整合的时间点,都指向一年前的同一天,午夜十二点整。IP源头在城市地下光纤主节点附近,那里是物理死角,根本无法溯源。而且,我顺手查了一下,近半年来,凡是与你说的那家‘静隅花店’有过金钱交易记录的人,他们的社交媒体行为模式,都出现了微小的、但统计学上显著的偏移。”
“什么偏移?”
“更多地使用诗意化的修辞,更频繁地讨论‘深层情感连接’‘存在的虚无感’这类话题。就好像……他们集体接受了某种隐形的语言训练,被植入了一套新的表达方式。”
挂掉电话,沈思远呆立在原地,窗外的城市灯火仿佛都变成了无数闪烁的数据流,冰冷而无情。
他猛地抓起车钥匙,驱车重返第一案发现场,那个老旧的小区。
门卫陈伯还坐在他的小亭子里,昏黄的灯光照着他打瞌睡的脸。
被沈思远叫醒时,他有些迷糊。
沈思远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关于那个送花女孩的事。
“那个姑娘啊……”陈伯揉着眼睛,努力回忆着,“是有点怪。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我跟她搭话,问她冷不冷,她说了一句特别奇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