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冲动促使他开口:“苏小姐,我能……碰一下那幅画吗?”他指向那幅半成品。
苏芮愣了一下,无所谓地耸耸肩。
陈默走到画前。这一次,他有了心理准备。他缓缓伸出左手,不是去感受裂隙,而是主动去追寻那种“共鸣”——既然痛苦无法避免,那就利用它。
指尖轻触未干的油彩。
轰——!
世界炸裂开来。
不再是模糊的情绪,而是瞬间被抛入一个色彩狂暴旋转的旋涡!赤红!钴蓝!铬黄!颜色本身仿佛有了声音,在尖叫、在嘶吼!他能感觉到画笔在画布上疯狂舞动的节奏,感受到每一种颜色混合时带来的战栗般的快感,感受到创作巅峰时那种近乎神性的掌控欲……
但这极致的愉悦只持续了一秒。
紧接着,是骤然降临的、冰冷的阻塞感——像高速行驶的列车被瞬间焊死了刹车。灵感戛然而止。大脑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愤怒、绝望、和自我憎恶!为什么不行了?为什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呃!”陈默低哼一声,猛地后退,撞在身后的画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响。他脸色煞白,右手死死抓住不断传来刺痛的左臂,呼吸急促,仿佛刚从那色彩的地狱里挣扎出来。
苏芮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了?”
陈默摆摆手,半天说不出话。那感觉太真实了,几乎抽干了他的力气。他不仅仅是旁观了苏芮的痛苦,他几乎是……品尝了一口。
就在他努力平复呼吸时,工作室虚掩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穿着便服,眉头紧锁,正是张警官。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一片狼藉的画室,落在脸色都不太好看的陈默和苏芮身上。
“陈默?”张警官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意外和探究,“你怎么在这儿?”他的视线又转向苏芮,“苏芮小姐?我们接到你邻居报警,说这几天你这边动静有点大,担心出什么事。”
苏芮有些慌乱地掐灭烟:“没、没事,警察先生,就是……创作不太顺利。”
张警官显然不信,他又看向陈默,眼神变得深沉起来:“又是你。郑斌的案子完了还没多久,怎么哪儿有怪事,哪儿就有你?”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具压迫感:
“正好,城西那边又出了件没法解释的案子。一个顶级的调酒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起来,连糖和盐都尝不出区别了。”
深网的低语
张警官的话像一块冰,砸在陈默混乱的心绪上,瞬间让他清醒了几分。又一起。同样的模式,不同的受害者。调酒师的味觉?这“赝品匠”窃取的东西越来越刁钻,也越来越令人心底发寒。
苏芮显然没明白警察话里的深意,只是茫然地看着两人。张警官的目光则在陈默和苏芮之间来回扫视,多年的职业本能让他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但这气息太过诡异,超出了他的经验范畴。
“邻居说听到你这边有叫喊声,苏小姐?”张警官决定先从能理解的地方入手。
苏芮尴尬地捋了捋头发:“可能……可能是我自己情绪不太好,摔了点东西。抱歉,警官,打扰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