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不掉的。
从我答应他交易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逃不掉了。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重新坐了回去。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陆慎已经抽了好几根烟。
见我上来，他掐灭了烟头，车厢里恢复了死寂。
「想清楚了？」他开口，声音有些哑。
「我有的选吗？」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语气里满是疲惫和自嘲。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将我捞进怀里，紧紧抱住。
「对不起。」
他的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刚才是我混蛋，我不该那么说你。」
这是他第一次道歉。
我僵着身体，没有回应。
「我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我只是太怕了。」
「怕什么？」
「怕你心里还惦记着他，怕你总有一天会回到他身边。」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像是要将我揉进骨血里，「我嫉妒他，嫉妒得快要疯了。」
我从没见过这样脆弱的陆慎。
他总是那么强大，从容，好像一切尽在掌握。
原来，他也会有这样不安的情绪。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我不会回去。」我低声说，「我苏晚，从不走回头路。」
得到我的保证，他似乎松了口气，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滚烫的吻。
接下来的几天，陆慎对我几乎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
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陪我。
他会亲自下厨，做我喜欢吃的菜，尽管厨艺实在不敢恭维。
他还会耐心地陪我看冗长的文艺片，在我看到动情处落泪时，笨拙地替我擦眼泪。
我几乎要沉溺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情里，以为我真的可以和他像普通情侣一样相处。
直到陆哲宴的助理，给我发来了一段视频。
视频的背景是一家医院的病房。
陆哲宴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手背上扎着吊瓶。
他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看起来憔悴又脆弱。
「太太，陆总为了找您，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昨天处理文件的时候，胃出血晕倒了。」
「医生说，他这是积劳成疾，加上心结难解，再这么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太太，您就回来看看他吧，求您了。」
看着视频里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我的心不可抑制地揪了一下。
我恨他，但我们毕竟夫妻三载。
我做不到真的对他生死无动于衷。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复，陆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晚上想吃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好。
「……随便。」
他敏锐地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的。」
「没什么。」
「苏晚，」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别骗我。」
我沉默了。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乞求。
「晚晚，别去看他，好不好？」
我心头一震。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
我的手机，我的所有通讯，大概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以为的温情，不过是建立在监视和掌控之上的假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