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某个下午，朱末央在画廊整理展品时，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的“慕言”两个字，让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踉跄着跑到消防通道，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末央，我到机场了。”
沈慕言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海风的咸涩，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她尘封三年的记忆闸门。她握着手机，指尖冰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在1号出口，”沈慕言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能来接我吗？我只认识你。”
朱末央看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想起三年前沈慕言出国那天，她躲在机场的柱子后，看着他过安检时的背影，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他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等我回来。”
“好。”她听见自己说。
出租车在机场1号出口停下时，朱末央看见沈慕言站在人群里。他穿着驼色大衣，比三年前高了些，眉眼间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英气。看见她下车，他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的包：“末央，好久不见。”
他的手指碰到她的手腕时，朱末央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沈慕言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怎么了？”
“没什么。”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先找个地方坐吧。”
他们去了当年常去的咖啡馆。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沈慕言的脸上，他的泪痣在光影里若隐若现。朱末央搅动着面前的拿铁，听他讲国外的生活：他在巴黎的画室，他遇到的奇人趣事，他无数个想念她的深夜。
“当年我走得太急，没来得及跟你解释，”沈慕言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慌，“我爸妈逼我出国，说不拿到硕士学位就不让我回来。我每天都在想你，末央，你知道吗？”
朱末央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微微颤抖。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我知道你结婚了，”沈慕言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痛楚，“但我查过唐九洲，他根本不懂你。他不知道你喜欢在雨天听肖邦，不知道你画水彩时要加温水调颜料，不知道你难过时会躲在画室里吃巧克力。”
他的话像一根根细针，扎在朱末央的心上。唐九洲确实不知道这些，他只是默默记住她的喜好，用他的方式对她好，却从没想过要探究她的过去。可沈慕言知道，他知道她所有的小习惯，知道她藏在坚强外表下的脆弱，知道她对艺术的偏执。
“末央，”沈慕言倾身靠近她，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朱末央看着他眼底的深情，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天，他把伞塞给她，自己淋着雨跑回学校；想起他省吃俭用三个月，给她买了第一盒专业水彩颜料；想起他在画室里，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教她画星空。那些温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将她的理智淹没。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那天晚上，朱末央回到家时，唐九洲正坐在餐桌旁等她。桌上摆着她爱吃的糖醋排骨和清炒时蔬，保温罩下的饭菜还冒着热气。看见她回来，他立刻站起身，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回来了？路上堵车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