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洲的指尖微微蜷缩，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朱末央以为他会发怒，可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以后不舒服，给我打电话，我会回来。”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朱末央看着他转身走进厨房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尖锐的疼痛。她想解释，想告诉他她和沈慕言没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慕言似乎并不满足于这样的“偶遇”。他开始变着法子约朱末央见面，理由层出不穷：“我找到了当年我们一起画过的素描本”“我认识一个画廊老板，想介绍给你”“我买了两张画展的票，你不是一直想看吗？”
朱末央一次次地拒绝，却在他拿出那本泛黄的素描本时，彻底破防。素描本里，全是他们高中时的画：她画的他的侧影，他画的她的笑脸，他们一起完成的星空图。每一页都带着青春的印记，翻页时，仿佛能闻到当年画室里松节油的味道。
“末央，”沈慕言看着她，眼底满是深情，“我们以前那么好，难道你都忘了吗？”
朱末央握着素描本，指尖冰凉。她没有忘，怎么可能忘？那些日子是她青春里最明亮的光，是她在沈慕言离开后，反复回忆的慰藉。可她现在是唐九洲的妻子，她有责任守住这段婚姻。
“慕言，”她深吸一口气，把素描本还给她，“我们都长大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过得很好。”
“很好？”沈慕言笑了，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唐九洲能给你想要的吗？他能陪你在画室待一整天，听你讲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吗？他能理解你对艺术的执着吗？”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砸在朱末央的心上。她不得不承认，唐九洲给不了她这些。唐九洲不懂艺术，他只会默默支持她的工作，在她画到深夜时，给她端来一杯热牛奶；他不会和她讨论画作的构图和色彩，却会把她的作品小心翼翼地装裱起来，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可这些，难道不够吗？朱末央问自己，心里却没有答案。
那天晚上，朱末央第一次对唐九洲发了脾气。起因是唐九洲不小心碰倒了她的画架，一幅即将完成的水彩画被弄脏了。那是她为沈慕言画的肖像——她终究还是没忍住，答应了沈慕言的要求，给他画一幅画。
“你能不能小心点？”她冲着唐九洲吼道，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这画对我很重要！”
唐九洲愣住了，他看着被弄脏的画，又看了看朱末央愤怒的脸，眼底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对不起，”他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重新画一幅吧。”
“你懂什么？”朱末央脱口而出，“你根本不懂画画，你怎么帮我？”
话出口的瞬间，朱末央就后悔了。她看见唐九洲的身体僵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是我莽撞了。”
他转身走进客房，轻轻带上了门。朱末央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她知道自己伤了唐九洲的心，可她却拉不下脸去道歉——沈慕言的影子在她心里盘旋，让她失去了面对唐九洲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