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看了我好久,突然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别……别穿那件嫁衣……」她死死地攥着我,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那是魔鬼的契约……不是锁住男人,是锁住我们自己……」
她的话颠三倒四,精神恍惚。
她的丈夫闻声而来,看到我,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粗暴地将苏晴从我身边拉开,厉声呵斥:「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晚晚,你别听她的,她就是身子弱,脑子也糊涂了。」
他一边说,一边强硬地将我推出了门,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惊惧和警告。
隔着门,我听到苏晴在里面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凤凰……它在喝我的血啊!晚晚,快跑!」
那声音,像是濒死的哀鸣,让我至今想起来还不寒而栗。
如今,这捧「口红线」就放在我的面前。
我捏起一根,按照姑姑的吩咐,缓缓放进嘴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瞬间在我的味蕾上炸开。
那不是丝线的味道,而是一种混合着铁锈和蜜糖的诡异气息。
像极了……血的味道。
2
我猛地将丝线吐了出来,一阵剧烈的反胃让我趴在桌边干呕。
「怎么了,晚晚?」姑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抬起头,对上她那双看似温和却深不见底的眼神,心脏狂跳。
我不敢说出我的真实感受,只能胡乱找了个借口:「没什么,姑姑,可能……可能是我有点紧张。」
姑姑脸上的线条松弛下来,她走过来,像小时候一样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傻孩子,这是天大的好事,紧张什么。快,把线含好,不能断了时辰,否则就不灵了。」
她亲自捡起那根被我吐掉的丝线,用一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重新递到我的唇边。
她的指尖冰凉,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持。
我看着那根线,再看看她,突然明白了苏晴丈夫看我时,那种惊惧和警告的眼神。
他们怕的,不是苏晴的疯话,而是怕我……真的相信了苏晴的话。
我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和恶心,装作顺从地张开嘴,将那根丝线重新含了进去。
那股甜腥味再次包裹了我的舌头。这一次,我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姑姑满意地笑了,她坐回绣架前,开始为我的嫁衣起稿。灯光下,她的侧影显得无比专注,仿佛一位正在创造神迹的艺术家。
可在我眼里,那绣架仿佛一个祭台,而我,就是即将被献祭的祭品。
接下来的二十四个小时,我如同行尸走肉。
那捧丝线被我分成几缕,轮流含在嘴里。我不敢喝水,不敢吃东西,生怕冲淡了所谓的「灵气」。
我的身体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变得虚弱。
第一天,我只是觉得头晕,口干舌燥。我妈看到了,只笑着说我是饿的,还调侃我说:「为了嫁个好老公,我们晚晚也真是拼了。」
第二天,我开始感到四肢乏力,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沈子瑜来看我,见我脸色苍白,非但没有担忧,反而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
他抚摸着我的脸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晚晚,辛苦你了。你为我们未来付出的一切,我都会记在心里。等我们结婚了,我一定加倍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