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营肉摊十八年,什么人没见过。
唯独这个小女孩,每天雷打不动来我这,顺走一块肉。
旁人看我是个冤大头,骂我傻。
我装作没看见,一忍就是十三年。
直到那年冬天,一封冰冷的快递送到我手上。
打开后,我瞬间老泪纵横。
原来,我的善意从未被辜负。
01
清晨四点半,天还是黑沉沉的,整个城市都在酣睡,只有我们这片菜市场,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空气里混杂着一股子味儿,是猪肉的血腥,是鱼虾的腥咸,还有隔壁早点摊飘来的,那股子廉价的烟火气。
我叫张伟,一个快五十岁的屠夫。
我抡起那把跟了我十八年的屠刀,刀锋在昏黄的灯泡下划过一道冷厉的弧线,重重剁在案板上。
“哐当!”
一整块带着骨头的猪后腿,被我干净利落地一分为二。
汗珠顺着我额头的褶子滑下来,落进鬓角,有点痒,我没空去擦。
我的眼睛,看似盯着案板上的肉,余光却死死锁着巷子口。
那里,每天都会出现一个身影。
果然,她来了。
一个瘦得不成样子的小女孩,像一片被秋风吹到墙角的枯叶,随时都可能被吹走。
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两条胳膊细得跟干柴棍似的。
她怯生生地站在巷口,不敢靠近,一双大眼睛里,没有孩童该有的天真,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和警惕。
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手里的刀,也跟着顿了顿,差点砍偏。
我强迫自己挪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招呼其他客人。
“老板,给我来两斤五花,要肥瘦相间的!”
“好嘞!”
我扯着嗓子应和,手脚麻利地割肉、上秤、打包,眼角的余光却一刻也没离开过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终于动了。
趁着我给客人找钱的空档,她像只受惊的兔子,用最快的速度蹿到我的肉摊前。
那只脏兮兮的小手,飞快地伸出来,从案板最边上,那个我特意留出来的角落,“拎”走了一块巴掌大的瘦肉。
然后,头也不回地,瞬间消失在漆黑的巷子里。
整个过程,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
但我知道,不是。
“老张!你这眼睛是长到后脑勺了吗?又让人家给偷走了!”
刺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王婶。
她每天雷打不动地来买菜,也雷打不动地对我进行每日一嘲。
她嗓门大,这一嚷嚷,周围好几个摊主和顾客都看了过来,眼神里满是看傻子的戏谑。
我的脸皮,在菜市场十八年的油烟熏陶下,早就比猪皮还厚了。
我假装没听见,只是默默地从案板另一头切下一块肉,补上那个空缺。
心里却被王婶那句话扎了一下,不是疼,是那种被砂纸反复打磨的粗糙感,又麻又木。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十次了。
我记不清了。
只记得,从半年前开始,这个叫小雅的女孩,就开始了她雷打不动的“偷盗”生涯。
我认识她,也知道她的情况。
她爹死得早,妈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扔下她和她那个病得快要下不了床的奶奶,住在市场后面那片快要拆迁的筒子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