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它们刨地的声音，喘着粗气，一步步向我靠近。
我把手边能摸到的东西都抓了起来。
一块石头，一根烂木头，甚至是一把混着泥的头发。
一只野狗猛地扑了过来。
我凭着风声，用尽全力把手里的石头砸了过去。
“嗷！”
一声惨叫。我砸中了。
但另外几只更凶了，一起扑了上来。
我躲闪不及，胳膊被狠狠咬了一口。
尖牙刺进肉里，疼得我差点晕过去。
但我没叫。
我用另一只手，死死掐住了那只狗的脖子。
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条烂命。
想拿走？那就用你们的命来换！
我跟那几只野狗，就这么在尸体堆里滚来滚去。
我不知道自己被咬了多少口，也不知道自己掐死了一只还是两只。
我只知道，我浑身都是血，有我自己的，也有狗的。
最后，那些畜生大概是怕了，夹着尾巴跑了。
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天上下起了雨。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我的伤口，又冷又疼。
我快要死了。
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我听到了人声。
“班主，你看，这儿好像有个人！”
“废话，乱葬岗没人难道有鬼？快走快走，晦气！”一个粗哑的男声响起。
“不是啊班主，好像还是个活的！”
脚步声朝我走来。
一双手在我身上探了探。
“哟，还是个女的，伤成这样，八成是活不成了。”
“班主，救救她吧，怪可怜的。”
那个被称为“班主”的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救？我们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拿什么救？再说了，救回来是个累赘怎么办？”
“就当积德了嘛……”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那个人的裤脚。
“救我……我会……弹琴……”
我说完这句，就彻底晕了过去。
3
我再醒来，是在一辆摇摇晃晃的板车上。
身上的伤口被处理过了，虽然还是很疼，但至少止了血。
我动了一下，全身都像散了架。
“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有点沙哑，但很好听。
“水……”我的嗓子干得冒烟。
一个水袋递到了我嘴边。
我喝了几口，才感觉活了过来。
“谢谢。”
“谢什么，要谢就谢我们班主，心善。”女人说。
我这才想起来，我是被一个戏班子救了。
“你们是？”
“我们是‘常乐班’，走江湖卖艺的。我叫红姑，是唱青衣的。救你的是我们班主，老常。”
我听着她说话的口气，感觉是个爽快人。
“我叫楚弦。”
“楚弦……好名字。”红姑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弄成那样？”
我沉默了。
我该怎么说？说我被师兄背叛，扔在了乱葬岗？
他们会信吗？一个江湖戏班，愿意为了我，去得罪新晋的“天下第一琴师”？
我摇了摇头：“不说也罢，都过去了。”
红姑也没追问，只是叹了口气：“不说就算了，江湖儿女，谁还没点烂事。你刚才说你会弹琴，真的假的？”
“真的。”
“那敢情好，我们班主正愁没个像样的乐师呢。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弹一个给我们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