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下子就炸了。
“去京城给皇上祝寿！乖乖，这要是被选上了，可就一步登天了！”
“可不是嘛！”
老常也挤在人群里，听完后，眼睛放光，跑回来拉着我说：“阿弦！我们的机会来了！”
我没说话。
我知道，这不仅仅是常乐班的机会。
更是我的机会。
老常激动地说：“阿弦，你的琴，别说是在江南，就是在整个大周，那也是独一份！咱们去，准能选上！”
我点了点头：“去。”
一个字。
但老常听出了我语气里的分量。
“好！”他一拍大腿，“咱们这就收拾东西，去京城！”
我们常乐班，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朝着京城出发了。
一路上，我听到了更多关于这次万寿节的消息。
据说，这次盛会规模空前，不仅有我们这些民间的艺人，各地的藩王、附属国，都会派人来献礼。
而最重磅的表演嘉宾，已经内定了。
就是那位“天下第一琴师”，秦书律。
他将在寿宴的正席上，为皇上和各国使臣，弹奏他的成名曲，《百鸟朝凤》。
这个消息，像一根针，扎进了我耳朵里。
很好。
秦书律，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你把我逼上绝路，如今，我也要把你逼上绝路。
你不是喜欢《百鸟朝凤》吗？
我就让你，死在这首曲子上。
到了京城，我们找了个地方住下。
老常拿着我的名号“屏风鬼师”，去负责选拔的礼部报了名。
负责选拔的官员一听这个名字，当场就乐了。
“什么鬼师神师的，装神弄鬼！我们这儿是给皇上选艺人，不是给阎王爷选！”
老常陪着笑脸，塞了一大块银子过去。
那官员掂了掂银子，脸色才好看一点。
“行吧，看你这么有诚意，就让她试试。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弹得不好，惊扰了贵人，你们整个戏班子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大人放心！”
试演那天，我依然坐在屏风后面。
台下坐着几个礼部的官员，一个个都板着脸，很不耐烦。
我没弹“乱葬岗”，也没弹“怀念师父”。
我弹了一首很欢快的曲子，模仿的是山间的流水和鸟鸣。
但这欢快里，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就像是阳光明媚的森林里，突然吹过一阵阴风。
几个官员本来靠在椅子上打瞌睡，琴声一响，他们都坐直了。
他们听不懂我的琴，但他们能感觉到那股力量。
那种能钻进人心里，挠得你又痒又怕的力量。
一曲弹完，没人说话。
一个主考官站起来，走到屏风前，想看看我到底什么样。
老常赶紧拦住：“大人，使不得，我们这位琴师，有规矩，不能见人。”
那官员冷哼一声：“在皇上面前，也敢讲规矩？”
我隔着屏风，淡淡地说了一句：“正因为是在皇上面前，才更要讲规矩。我的琴，是弹给耳朵听的，不是给眼睛看的。大人若觉得不妥，我们走便是。”
那官员被我噎了一下，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横的艺人。
他盯着屏风看了半天，最后甩甩袖子，走了。
我们都以为这事黄了。
没想到，第二天，宫里来人了。
